叶风舟急忙四处环视,当瞧见后窗大开,一片如霜月光洒进地上,不由窃喜:“估料慕容姑娘早就逃去,那我就不用担心了。”遂纵身跃出窗外。
只听院内齐声道:“属下见过郡主!”
一位女子言道:“免了。”
有人奏道:“启禀郡主,属下无能,被逆贼遁了去,乞请赎罪。”
又听那白发瞽者之声言道:“属下立刻去追,就算天涯海角,也定将逆贼枭了首级,来见郡主。”
女子言道:“穷寇莫追,收兵罢。”
白发瞽者应道:“属下遵命!”
叶风舟耳闻那女子声音甚为熟悉,心中暗付:“也不知郡主是谁,莫如回去看看。”正欲潜回客栈,又忽转念:“不好,天道盟既知我二人落脚处,量小安子也现了行踪,或许此时已遭围攻!”想到这,忙施展轻功,径朝安子衣所宿客栈飞驰。
果不其然,刚过一道小巷,远远看到客栈内火把摇曳,杀声四起。
叶风舟急忙运功,疾行数步,拽出宝剑,俯冲进去。
此时安子衣已险象环生,招式凌乱。
叶风舟使出一招碧雪剑法,寒光铺天盖地虚刺四周,左手一提安子衣肩膀,沉声喝道:“起!”
二人如大鹏般拔地而起,转眼间奔出数里。
来到一片树林,叶风舟放下安子衣,问道:“小安子,你受伤了么?”
安子衣忙单膝跪地,垂首言道:“幸亏亭主及时赶到,属下无妨。”
叶风舟道:“没事就好,起来罢。”
安子衣依言立起身来,忽道:“亭主,师姐还在客栈?”
叶风舟唬得一跳,问道:“甚么,她还没走?”
安子衣脸色铁青:“本意明天再向她辞别,孰料今晚”
叶风舟不等他说完,急飞身而去,旋言道:“你速寻一安全所在,沿途留下暗记,待我救出轻尘,再来回你。”话音未落,人已在数十丈开外。
安子衣:“亭主,她在”还未出口,早不见了人影。
叶风舟返回客栈,上下左右搜了个遍,哪里还有展轻尘,便原路去找安子衣。
翌日,两人雇了一艘渡船。因陆路到处都有官府以及天道盟细作,打算从水路前往临安府。
瓯江波涛荡荡,两岸凉风习习。
叶风舟心中也如阵阵波涛般,起起伏伏,不住寻思:“展老亭主膝下只此一女,临行前嘱咐我好生照顾,倘若遭受不测,又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安子衣自也万分担忧,然仍抚慰道:“亭主暂请安心,展师姐打小聪慧伶俐,古怪精灵,定能逢凶化吉。”
叶风舟道:“方才我去客栈之时,你说她在哪里?”
安子衣听了,忽地跳起来言道:“是了,师姐昨晚歇息时曾说,为防意外,她在邻近客栈打尖,如此不会横生枝节,并还有两名飞龙卫跟随,”
叶风舟厉声道:“你这小子,怎不早说!”复大声对渔夫道:“船家靠岸。”
安子衣道:“亭主,属下随你同往。”
叶风舟责怪道:“不必,你的任务是什么,难道忘记了?速去完成才是。”
安子衣无奈,低头缓缓坐了下来。
说话间,渡船已经泊靠。
叶风舟正欲上岸,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卷破旧不堪的纸书,言道:“这是玉皇真经,你务必好好收藏,闲暇之余勤加修习,大成后可应对龙虎十象功。”
安子衣一听玉皇真经四个字,顿时欣喜若狂,船上噗通跪倒,连连磕着响头言道:“属下承蒙亭主大恩,没齿难忘。”双手捧接,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叶风舟见状,欲言又止,良久,方吞出四个字:“好自为之!”
忽听得那头船夫哈哈大笑道:“姓叶的,可认得我否?速将真经秘籍交出来,洒家可大发慈悲,饶了你二人性命,否认休怪刀剑无情!”言毕,指入口中,打了一个呼哨。
嗖嗖嗖,岸畔树林中窜出数十人,个个手持强弩硬弓,上搭飞羽利箭。
安子衣一旁恍然心道:“亭主教授我们多年,原来姓叶呀。”
叶风舟见情势紧急,晃身闪到船夫身前,右手成爪疾探,扣向他脉搏。
那船夫以为按照江湖规矩,还需啰嗦几句才能拉开架势,那料想对方如此响当当人物,竟一言不发暗中偷袭。仓促中挥起木橹,迎面戳去。
然为时已晚,只见叶风舟一招柳叶戏水,后迎躲过木撸,右抓仍扣住了他的手腕。
船夫哎哟惨叫一声,木撸撒手,一股酸痛涌遍全身,顿时大汗淋漓。
叶风舟冷笑道:“我当何人,原是黄山五雄老三,赤面判官丁成珏,好久不见。”
丁成珏哆嗦着言道:“叶风舟,你扣住我也没用,于今郡主驾到,你即使插翅也难逃一死。”
叶风舟道:“是么,请你们郡主出来相见。”
只听岸上有女子说道:“叶公子,放了他,本郡主随你们自便。”
叶风舟闻言甚觉熟悉,遂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数十人当中,不知何时冒出个紫衣女子来,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脸上拢一袭紫色面罩,只露出如水美目,樱桃小嘴。正手持一把折扇,衣袂飘飘站在那里。
叶风舟不由满腹疑团,却一时又想不起这声音在何处听过。
黄山五雄老大,铁面阎罗丁成山仗剑叫道:“秃那贼厮,可听到郡主号令了么,快放了我三弟,饶你不死!”
叶风舟哼了一声道:“她是你们的郡主,与我何干!是放是杀,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赤面判官丁成珏忍痛喊道:“大哥,此人乃杀死父亲的凶手,玉剑书生叶风舟,休教他走脱掉!”
铁面阎罗丁成山听了,勃然大怒道:“姓叶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毋论你放是不放,洒家绝难容你,看剑!”言毕,作势前扑。
遂听郡主娇叱道:“放肆,速与我闪到一旁!”
丁成山闻令,垂首抱拳言道:“遵命!”诺诺退在她身后。
叶风舟道:“丁鹏贪图富贵投靠朝廷,更为虎作伥祸害乡邻,早就死有余辜,我只是替天行道!当时探知你五兄弟平昔行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才没有痛下杀手,留了尔等五条狗命。如今看来,我真是瞎了眼。你们兄弟与丁鹏实乃一丘之貉,罪不容诛。”
黄山五雄老四,白面无常丁成海道:“姓叶的,你有种放了我兄弟,咱们一对一的,凭手里的家伙理论!”
郡主猛一转头,俏目怒视。
唬得丁成海唯唯连声:“属下知罪。”
叶风舟颔首道:“所言极是,以人要挟,非正道所为,我这就放了你。”说罢,松开右爪。
赤面判官丁成珏如逢大赦,也顾不得丢人现眼了,跌跌撞撞刚爬上岸,便转身骂道:“贼厮,你敢过来么?”
叶风舟哈哈大笑道:“区区一群乌合之众,有何不敢。”又低声对安子衣道:“我这里缠住他们,你可寻机脱身。”
安子衣毅然道:“不,亭主自幼待我等亲如同胞兄弟般,属下岂能苟且偷生,独自逃走。”
叶风舟闻言点头道:“也罢,待会倘若恶战,你仔细看我所施招式,用心牢记。”
安子衣应道:“是!”
叶风舟这才双脚轻点,飞身上岸。
黄山五雄老五,黑面无常见状,大吼道:“相好的,洒家先来与你过上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