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默着又走了好一会儿,于尧突然止了步,良心发现了,“要不要休息?”
“你要带我去新吴吗?”我猜测,这里是宿山,因为塌方了,公路不通。就算已经抢修好了,他也不能开车带我离市,会暴露行踪。
他松了手,我盘腿坐下,这块看起来很舒服的大石块其实一点儿也不舒服,生硬冰冷。
“哼,不说我也知道,我在新吴读了高中,大学,再熟悉不过了。”他仍是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活动着手腕,想到那天在地铁上他也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腕。
月色无垠,冷风吹得我的思绪如同风中劲草一样,快速翻转着。
我客客气气道:“于先生,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卖香水吗?”他找了块好地,跟我面对面坐着,指了指他的衣服,“想要同款吗?要多少有多少。”
我才不受香水的迷惑,我看到他手腕上没有佩戴手表,便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梁小如?”
他没有回答,但那神色算是默认了。他是个讲究人,对于手表这样的贴身配饰,应该很钟情。那只送人了,他一时还没有挑到中意的。
“你那天明明知道我不是店主,也知道我们在抓人,你……”那天的景象突然清晰了,我又犯了以貌取人的低级错误,竟然无意识地就把他排除了怀疑。
他在地铁里又遇到我,也决非偶然,或者我在不知不觉中被利用了。月色在他脸上阑珊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泠,他说:“我若有罪,你同罪。”
“卑鄙!”我恨不得起来打他一顿,遵纪守法二十多年,竟然被犯罪了。
他不慌不忙,唇角勾着笑意,“眼下他最舍不得的人是你,你是最安全的,何必惊慌?”我无比头疼地拽了拽头发,想来那天在星空大厦,他看出了周俞舟的犹豫,所以推波助澜一把,让我和周俞舟再也无法分割。
周俞舟一向无欲则刚,突然间有了软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到了契机,眼红了,要对我下手。以赵叨叨为代表的正面势力的阻挠,根本弱爆了。他骂了我,又带我去吃大餐,我就当他是在委婉地给我赔罪了。
而陶宁想用钱拢住我,任她金山银山,舌灿莲花,只要我的思想不滑坡,她也无可奈何。最危险的是于尧这种了,他神秘莫测,我总觉得他要放大招。
“你到底要做什么?给个痛快话!”
“你放心,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也不需要周俞舟做。只有蠢人才会想到利用你,向周俞舟索取利益。”
他自然是在讽刺陶宁,我心里正烦闷,有些恶毒地顺着他的话道:“她就是个蠢女人,只晓得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怪不得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所以,何小姐是个聪明人。”
我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我也蠢,否则何以如此信任你?”
从那天晚上在眉湖,他坐下来和我聊天,给我讲故事,我心里就把他当成那种很陌生很特别的朋友了。所以,他今晚一出现,我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事实再次证明了那句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四周烟雾飘渺,我信错了人,落到今晚这个孤立无援的境地,还要面对这么危险的一个男人。我要哭了,警察叔叔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