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立辰再次环视了一次候诊区。
人们或站或立,沉默地看着他们几个人。震惊、恐惧、茫然、同情的表情还挂在形形色色的脸上,没有褪去。
乔立辰站起来,单手抱着乔梁,揽住乔丽萍离开。
乔丽萍也握住了乔立辰扣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轻柔地,但不容置疑地绕过自己的肩头,强势地从被保护的姿态换成牵着乔立辰的保护姿态,带着他离开。
飞行器迅速飞离了中心医院的升降坪。乔立辰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远去的医院大楼,始终感到一种无法安抚的不安。
他说不清这种不安来自何处,究竟是来自安德鲁斯关于神经元学习疗法的自我陈白,还是……来自那个少年扭曲的脸和少年被带走时的那个背影勾连起的情绪。
他只能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两个人身上。
飞行器按照早就申请好的既定路线飞越过小镇上空,飞向乔丽萍的家。钟乔伊瞥到熟悉的飞行器掠过窗外,不由得走了一下神。
“喂!”她的通用器发出不满的声音,“和我说话很无聊吗?”王路易又忐忑又恼怒地问道。
“也没有。”钟乔伊支着下巴目送飞行器消失在山间,说道,“我真是想不通,你既然这么关心综合活动的内容,为什么一定要在活动里惹事生非呢?”
“我没有惹事生非!”王路易反驳到,“我只是在测试它!”
“真是搞不懂你。”钟乔伊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申请测试,而一定要用对抗的方式呢?”
“你不懂,我就是要出其不意地……哎呀,我们不说这个啦,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我测试失败了。”他倒是非常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我们继续聊刘非墓活动吧,给我点儿面子嘛。”
“好吧好吧。”钟乔伊有点儿无奈地答应道,“你看完我传给你的视频了?”
“看完了。”王路易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
“哪里奇怪?”钟乔伊问道。
“一个活动,至少要实现三个目标。”王路易习惯性地以理论开场了,“第一,活动本身是否有明确的活动目标;第二,能否在活动过程中设置相关目标;第三,能否根据目标监测活动进度。甚至,第四点,能否及时调整活动策略。乔伊,你觉得你的活动做到这几点了吗?”
“我没想那么多。”钟乔伊诚实地答道,“我只想完成活动。”
“那你觉得怎么算完成活动?”
“我觉得我想的肯定和你不一样,因为你是学霸嘛,”她笑了起来,“快别买关子了,告诉我答案!”
“还是要思考的。”王路易非常受用这种恭维,鼓励着钟乔伊继续夸。
钟乔伊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问,“你觉得哪儿里有问题?”
“哪儿都有问题啊。”王路易顺口接着说,“但最有问题的就是你们确认墓主身份这个环节。”
“这个环节有什么问题?”钟乔伊问道。
“它的设计性太强了。”王路易,“完全是设计你们按着它的剧本来寻找答案。”
钟乔伊却觉得过程十分曲折,至少她可忘不了大家对着上百件挤成一堆的文物狂翻铭文的枯燥和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