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硫哈氏没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发怒的玉斟。
“把董鄂太医叫来!”
玉斟也不先解释,只是唤樱芬将董鄂明光叫进屋子里。
“你且说说,钟熙宫娘娘前些日子用过藜芦,近些日子又大用山参,可是何意?”
“回二位娘娘,藜芦又名七里丹,根及根状茎具辛、苦,寒。有毒。涌吐风痰,杀虫疗疮。祛痰,催吐,杀虫,亦能缓解风寒所带的症状,可孕妇多谨记此物,外敷也就罢了,内用有微毒,虽说是微毒对大人身体无碍,可幼儿于母体内甚是娇弱,这微毒也会影响孩子头脑发育,何况藜芦与人参相用会治母体气虚,难以生产,与苦参相用则会加大毒性,其作用不亚于砒霜。”
这么一大段话出口,瓦硫哈氏懵了,原本一场轻微的风寒竟然是她噩梦的开始。
索绰罗氏在她风寒期间照顾得格外周到,并且用了七里丹这种秘方来缓解自己的风寒症状,因着姐妹情分,自己从未怀疑过索绰罗佩兰的用意,况且风寒症状果然大好,更是认为索绰罗氏是真心对待自己。
可是,自己错了。
原来用藜芦丹是第一步,刻意引导自己食用参姜是第二招,为的是治自己一个气虚之症,生不出孩子,若狠心下来,毒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我明白了,多谢董鄂太医!”
董鄂明光退下,玉斟看着格外失落的瓦硫哈氏。
“我不明白她为何那样待我,明明她已经生下女儿,已经有了孩子,她害别人也罢了,我可是与她结拜过的姐妹啊!”
瓦硫哈玲琅与索绰罗佩兰同时入宫,交情可远远不在入宫那日。
玲琅儿时便认识佩兰,不过当时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厚,只不过在选秀那一年,索绰罗一族多与瓦硫哈一族往来,二人才结下情谊,又同言,一旦入宫必然互相扶持为亲姐妹。
“她家里人被处责时,我是一点儿都没敢和她说,许多人都想争着使坏,让她胎动不安,我凭着自己之力拦着,看着,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反过来她竟这么想害死我!”
玲琅不相信却也不得不信,眼眶里泪珠儿短线,噼里啪啦咬着牙齿,十分难受。
“或许她与她的族人一开始就是为了结党而接近你,与你结义也不过是她在宫里为了有一席之地不得已而为之,眼下看来你不是诡计多端的人,又不能帮助她稳固地位,保住子嗣,索性与有权有势的人联手,而你,在她眼里,已经是没有用的棋子儿,不能让她一步登天的废物!”
这话说得格外狠辣,玲琅摇着头,依旧难以相信。
“可是我的孩子没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其一,她产下的只是位公主,若你产下的是皇子必然会压她一头,其二。她的公主不在她身边,她怎能容你们母子天伦之乐?”
瓦硫哈氏只是想过着平淡的生活,守着儿子过着,与皇帝没有太多感情,却也不屑于争宠夺爱,只是渴望有个孩子陪伴,这点儿小要求,也险些被自己的好姐妹毁了。
“你这一胎,必定是儿子了?”
“是,那日太医说我这怀像十有八九是男胎,当时她就坐在娘娘您的位置,我还嘱咐太医这话别往外传,没想到却是自家人不可靠。”
瓦硫哈氏自我取笑,泪花与笑脸,勾起深宫女人无尽的悲愁。
“这件事,自己知道就好,记住,杀人之心不能漏,别轻易让她揣测了你的心意,待生下孩子,新仇旧恨一并解决了她!”
“多谢娘娘,嫔妾记下了!”
出了钟熙宫,湖艺悄咪咪在一旁道。
“娘娘可千万别忘了咱们的恨,竹清姐姐不能白白地赔上一条性命!”
“我当然知道,如今索绰罗氏自己找死,打开一条路,本宫怎能不跟着她,看她死在何处。”
“只不过,索绰罗氏为何按耐不住从亲近的人里下手了?”
樱芬不解,回头望了望已没了踪迹的钟熙宫。
“这个我也不知道,按理静妃也没必要动一个不怎么得宠女人的孩子,畅嫔与瓦硫哈氏更无深仇大恨,瓦硫哈氏一族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不需要劳师动众想出这种法子……”
玉斟也是语塞,总觉着这些事儿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玉斟以前总避讳钟熙宫,因有个十分不安分的索绰罗佩兰在,现下瓦硫哈氏知道了索绰罗氏的用意,为了同样避着索绰罗氏害自己,只得频繁找玉斟前来叙话。
然而就是这样,瓦硫哈氏的龙胎也在怀胎刚九月时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