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福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断然对凌霄道。
凌霄吓了一跳,自和老头认识只见其对自己呵护备至礼敬有加,还从来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要不说老实人说拙话,乍一翻脸真让人没法收场。
不敢当着苏苏的面和老头硬犟,别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赶紧拉着福伯进了屋子再关上门,陪着小心笑的见眉不见眼。凌霄发誓就是当初第一次面试见校长,第一次见丈母娘都没今儿个这样小心翼翼。
“您瞧着她一个寡妇家的多可怜,我们地方大也不妨事就留下吧!”
“不行,凌家是安顺县人尽皆知的书香门第,突然冒出个年轻寡妇算哪门子事?”福伯依然扭着脖子执拗的拒绝。
凌霄心道“管什么凌家不凌家,横竖我是赤条条一个人摸上门的才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可是这话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继续赔笑道,“她可以帮咱们干活,还不收工钱。”
福伯没有说话,老脸上不觉间隐隐抽动了一下。凌霄内心“嘿嘿”一笑,人之熙熙皆为利趋人之攘攘皆为利往,谁也跳不过这道坎去!
“少爷!”
“听着呢,福伯您老人家有话尽管说。”凌霄不无窃喜的连声道。
可是再看福伯,一张满是沧桑岁月雕刻下印迹的老脸上赫然两行热泪滑落,悲伤到无法掩饰的嘴唇抽动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凌霄傻了,自己竟然伤了一位善良老人的心。愧疚之情令他简直无法直视对方,呆呆的立在原地,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等着家长的责罚。
“少爷啊,你是凌家唯一的香火,也是唯一的希望。老爷当年弥留之际握着我的手让我帮帮你们母子俩,可惜不久后夫人依然撒手人寰,若不是怀揣着凌家的托付老奴早撑不到今天。”福伯泣不成声哭的无法自持,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凌霄,“不是老奴生性残忍,而是我要替凌家的名声着想,为了你的前程着想啊!”
凌霄被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哭的愧疚至极,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花甲老人,他为凌家做出的贡献简直无以为报。
默默推开福伯的手,凌霄悄然来到苏苏的门外,门内隐约传来哄孩子的声音及凌星儿的咯咯笑声。抬起手想要敲门,可僵持了半天还是无力的垂下,转身蹲在走廊下独自发愁。
夜深了,更深露重凉意森森,凌霄忍不住抱紧了身子。旁边的屋中依稀还能听到福伯的唉声叹气,间或是念佛求恩什么的,可见他正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鼓足勇气起身,随即又蹲下;蹲下一刻又猛地站起来再次蹲下。如此往复,凌霄不知折腾到了几点几分,忽而听到身后一声清楚的开门声。
苏苏身上背着个小小的行礼,看一眼就蹲在脚步的凌霄,随即走进小院,走向前院出了大门。
凌霄这才起身去屋里看凌星儿,小家伙依然甜甜的酣睡着,对于来的人与走的人全无知觉。
凌家宅内又恢复了平静,虽然凌霄一直对赶走苏蓉蓉心怀愧疚,但是也无可奈何。在封建社会里人们对名声的看重甚至大于性命,只能希望她离开后能够再寻到处安稳的落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