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很久,两人似有说不尽的话题,烛火燃尽,女子已然睡着。
南庭筠拿着毯子,将它细细盖在女子身上,动作轻缓,转身离开了。
殿外的小宫女竟也打起了盹,大概是太晚了。
“喂!”南庭筠走到她面前,将她唤醒。
宫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三皇子正在跟前,差点吓地魂飞魄散。在守夜时睡觉,还不得挨板子。
“你叫什么?”
“奴婢小翠,三皇子有什么吩咐?”小翠见眼前男子丝毫未恼怒,便冷静下来。
“我母妃一直会咳嗽?怎么回事?”当时母妃说是老毛病了,他就牢牢记在了心上。
“奴婢侍奉文妃娘娘多年,常会听见娘娘咳嗽,请太医看过,说是心病,郁结于心,要好好休养。”
“心病?”他喃喃自语。
小翠见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也不知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文妃娘娘待人和善,她也不愿她遭病痛折磨。
“三皇子,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说。”
“奴婢时常看见娘娘坐在床前,拿着小孩子穿的衣裳发呆,一待就是大半天。心情也总是很低落,只有太子殿下来的时候,才会稍微变好一点。奴婢觉得娘娘是太想您了。”小翠把一直深埋心底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南庭筠没有说话,他望着漆黑的屋子,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飞身离去。
不是他不想回来看父皇母妃,只是他觉得皇宫太闷了,像个巨大的牢笼,况且还有不想见的人。
“二哥,你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从小,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一件事让他们产生了隔阂。
在南庭筠十一岁时,两人像以前一样,在御花园里玩捉迷藏。他躲在荷花池旁的假山里,那里很小,南庭筠费劲地缩小身子,才能钻进去。很久,没有人来,他想是不是自己藏得太好了,正准备出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令他停下了动作。
“二皇子,你还没有对三皇子出手吗?皇上最喜爱他,将来的夺嫡之战必定后患无穷。”
“别急,三皇子还小,构不成威胁,暂时别对他出手了。”
“一时心软会酿成大祸的,二皇子,你是不是对三皇子认真了?”
“我…没有。”
“二皇子,三皇子,你们在哪里?别玩了,皇上有请。”宋公公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你快走吧,此事以后再说…”
假山旁渐渐没有了说话声,南庭筠躲在原地,没有出来。他眼底泪花闪烁,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假山里传出。
“喂,你哭够了没?”一个小男孩从树上跳了下来,不知他呆在那里有多久了。
南庭筠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眼前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戴了一个小帽子,只露出一张脸来,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还有本皇子干什么关你何事?”南庭筠装作很有气势的模样,殊不知他一脸泪痕,在他人眼里,就像只大花猫在狐假虎威。
“我叫顾舒华,不是,谁想管你?是你们一个个在我睡觉的时候扰我清梦。”
南庭筠提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难受,没有再搭理小男孩。他从假山里走了出去,荷花池旁没有一个人的踪迹,他神魂落魄地坐在御花园的亭中。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算找着你了。三皇子殿下,快和奴才去见皇上吧!”宋公公一脸着急地往亭中赶来。
可不管他怎么喊,都没见南庭筠动一下。
“殿下殿下……”宋公公在亭子里急地走来走去,这可从来没见过三皇子发脾气啊!
终于,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南庭筠站了起来,“走吧,别让父皇久等了。”先一步跨出了亭子。宋公公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只觉得他好像换了个人,以前乖巧,惹人喜爱,现在,怎么说呢,感觉靠近不得,说不清呢?
他疾步追了上去。
御书房内有很多人正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