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衣袍的道陵在士兵簇拥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抱着水千柔,迈着坚定沉重的脚步来到云水城北。
城北喜庆氛围更加热闹红火,连街道都铺上了红地毯。
新来的灾民涌入后,多家居民楼房门板破裂,红灯笼掉落在地,一片猩红狼藉,地上的红毯满是泥脚印,场面狼狈不堪。
“姑爷小姐来了!”有人大喊了一句,霎时城北灾民抢夺的动作戛然而止,定在原地,一只受尽惊吓的鸡在安静的人群中咯咯叫。
道陵抱着水千柔,踏上北门高楼,这是一个能俯瞰全城北的地方。
城北郊外进来的难民个个面黄肌瘦,在城北居民里极易分辨出来,他们三五个一伙,成群结队,跟土匪没有区别,抢了一家又一家。
城北居民刚开始主动愿意拿出一些粮,送给他们,但他们明显不满足,直接掳空居民家中的粮,连带鸡鸭牛羊,都顺走。
城中的居民住久了,成为了农耕民族,有云水亲和特性,应付不来带有侵略性的灾民,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四处掠夺,无计可施。
这也是为什么云水会有军队的缘故,云水城军队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扩张,而是为了保护云水城和云水城居民的安全。
历来施行对灾民来者不拒信念的云水城守将,灾民强冲云水城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向上通报。
道陵知晓水千柔内心焦急,于是抱着水千柔前来,水主将士兵派至左右,维持场面。
城楼上,道陵将水千柔轻轻地放下,士兵分布在城门两侧,浩浩荡荡,像一条蜿蜒的黑色巨龙,卧在云水城北中央大街。
水千柔的新娘盖头还没有掀开,道陵站在身旁,旁边还有一名将士,拖着酒托,酒托中有两杯酒,龙凤和鸣,是道陵与水千柔的交杯酒,还没来得及喝。
水千柔隔着轻纱红盖头,红唇微启:
“今日我大喜,想请诸位同饮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声音变得尖锐略带失望:
可诸位却丝毫不领情面,肆意践踏云水秩序,如若你们不将云水视为托身之地,安身之家,那云水亦不欢迎野蛮之客。”
城楼下,一同跟来的城中居民欢呼震天,同唤“云水”之名,城北郊外流入的灾民面色煞白,心惊胆战,个个低下头,面容无处安放。
欢呼声持续了一阵被一个歇斯底里的嘶哑声音打破:“我们活都活不下去,如何为家?”
一声之下,灾民听到了心声,纷纷抬起他们面黄肌瘦的脸。
一名双眼凹陷,嘴唇干裂,脸骨轮廓羸弱得清晰的灾民继续道:
“我们也是镜花水月的一份子,本在明镜城生活无忧,一夜遭变,明镜城变成废墟,我们只想活下去。”
他声嘶力竭地呐喊,喊出心声,凹陷的眼睛流不出泪水,只有哽噎呜呜声在喉,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脏馒头。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等城楼上的红衣女子来道明谁是谁非。
城楼上的风不顾道陵作为新郎的意见,私自掀开了新娘的盖头,盖头飘落城外,水千柔露出盛世容颜,凤冠光华流转,一副母仪天下身姿。
“云水将来不仅城中富足,城外也能丰衣足食。
城北的居民原本跟你们一样,也是从灾难中来,现在他们过着富足安乐的生活,但却因你们的到来,让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慌乱原始的状态,你们不觉得很自私吗?
城外的一大片地,云水在你们到来的几日前,已经做出谋划,将来你们不仅能有口饭吃,还能吃饱穿暖。”
“我们只有十日的粮食,我们等不到你说的将来。”有灾民疑问。
“云水将会施行新政策,几日后文书会张贴全城,会有专人进行讲解。
里面有一条便是云水开仓放粮,粮食会陆续发到你们手上,但我云水亦不养好吃懒做无用者。
你们如果想活下去,云水可以帮你们,你们如果不愿意融入我云水,大可离去,但若作乱者,杀无赦!”水千柔刚柔并济,软硬兼施,颇有领导者的风范。
灾民深邃的眼神霎时从满精彩,因为他们看到了一条活下去的路,敬若神明地看着城楼上的水千柔,水千柔华服凤冠,恰似神女下凡,救他们于水火。
“我愿相信千柔小姐。”最先喊话的那名灾民跪下,心悦诚服。
其他灾民也紧随跪服:“我等愿信千柔小姐。”
城北人声鼎沸,水千柔的呼声一时无两。
此时城北郊外的密林,一道雪亮的银箭,从灌木飞出,直冲城楼上的红色倩影,箭光晃动道陵的眼睛,道陵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水千柔在怀,银箭惊悚地穿过水千柔发梢。
嗡~地一声箭头镶进城楼的横梁上了,箭身部分还在嗡嗡作响,箭尾像蝎尾摇摆。
一旁的将士托盘掉地,拔出长配剑警戒,眺望四方,楼下的军队闻声而动,鳞次栉比,枪列在前。
城中的居民惊呼声起,三魂离体,七魄惊出,待反应过来,众志成城,一把将城内周身所有的灾民控制住。
道陵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城外的密林有人影窜动。
水千柔一袭红衣,一跃而下,像一头火凤,展翅空中,寒芒出窍,划过灌木,几个黑影应声倒下,只剩一个活了下来。
“这是,祸水剑?”水千柔惊呼,红唇微张。
“真是一群无用的烂民,三言两语就被镇住。”那黑衣人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