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公寓的门口。

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宋韵洁轻笑一声，说：“程兮，我羡慕过你。羡慕你能和顾初珩在一起，甚至和他结婚。我也曾恨过你，因为你他差点离开我们，但现在我更多的是嫉妒你。我嫉妒顾初珩那么爱你，我嫉妒沈云奕对你那么好，他们都曾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而你现在却成了他们两个最重要的人。”

程兮神色黯淡，她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宋韵洁又笑了笑，只是说：“进去吧，他在等你。”

门打开的一瞬间，程兮站在门口望着屋内，不由得一愣。

太像了。

这些陈设，房间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

和两年前，她和他的情侣公寓是一样的。

程兮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站在一边，冷漠地盯着自己的宋韵洁。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要求。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程兮闭了闭眼，当初这一切的装饰和家具都是他特意空出时间陪她去选的，那时候她即将毕业，为了方便，他按照她的喜好买了一套临海的公寓。

他说：“毕业礼物，喜欢吗？”

落地窗上映着他修长的身形，公寓里没有任何的家具，空荡荡的房间里，程兮眼中只剩下他温柔的笑。

“家具就由你选吧，明天我带你去。”

“明天你们有工作吗？”

他靠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我又不会和工作结婚，自然是你更重要。”

那是第一次，他提起结婚。

听到他这么说，她的脸就不自觉的红了…………

回忆总是让人的心感觉在受到凌迟。

“他就在这里面。”宋韵洁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程兮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她走过去，轻轻地握住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

屋里光线很暗，虽然是白天，窗帘却只留出了一条小缝，细微的光穿过那条缝落在地板上。

程兮准备去开灯，宋韵洁却阻止了她。

在程兮不解地目光下，宋韵洁走向落地窗，拉开了窗帘。

阳光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房间，程兮感觉到一股注视的目光，抬眼便对上一双沉郁的黑眸。

瞳孔猛地紧缩，程兮看着靠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穿着闲适地居家服，神情慵懒，眉目低沉。

明明是她那样深爱的男人，为什么现在让她觉得如此陌生？

他看着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程兮也僵在了原地，没有出声，不敢向前。

许久以后，顾初珩收回注视的目光，淡淡开口询问宋韵洁：“她是谁。”

纵使早就知道他忘记了一切，尽管心里清楚他不认识自己了，听到他这样询问，神色如此漠然，程兮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

这种感觉令她窒息。

“你的新医生，阿珩，她会帮你恢复记忆的。”宋韵洁对着顾初珩莞尔一笑，眉眼盈盈。

华灯初上，城市笼罩在一片绚烂的光芒中。

原来已经入夜了。

程兮没有在临海公寓久留，顾初珩对她只剩下残存的模糊的记忆，看着那样颓唐又无力的他，程兮恍惚之间瞧见了两年前的自己。

她那时候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少天。

睁开眼便是陌生的洁白天花板。

周围的每一丝气息都是那样的生疏，却又熟悉。

她起身下了床，脚踩在暗绿色的地毯上，这个房间很大，有些空荡，看得出来他的主人很爱干净，喜欢简洁的风格。

她在这个房间转悠，看见床头柜上面的小闹钟，还有一本英文版的《简·爱》。

出于好奇，她拿起那本书。

她记得第一次听说这部名著，还是那时候，沈云奕提到的，他看的全英文的版本。

正要翻开那本书，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她转过身就看见穿着灰色羊毛衫的男人，他直盯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惊讶与欣喜。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放下手中的书，对方迈开长腿向她走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沈……”

“程兮，你终于醒了。”

她的话淹没在他的拥抱中。

他紧紧搂着她，喃喃道：“还好，还好你醒了。”

好像有什么冲进了她的大脑，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一些零碎的片段。

游轮派对……顾初珩……

原本有些空无的记忆里，一时间塞满了好多的事情。

程兮猛得挣脱开沈云奕的怀抱，“他人呢，他怎么样了。”

沈云奕蹙着眉头，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不敢告诉她。

那个人，已经回不来了。

他要怎么告诉她？

“沈云奕，你说话啊！”

“程兮……抱歉，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咚！

床头柜上的闹钟被她撞到，滚落到了地板上。

手中的书也滑落了。

程兮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停不住地抽泣，肩膀微微颤抖。

沈云奕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环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