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兵怂一个将怂一窝,陆大将军高傲到骨子里,手下的士卒自然是眼高于天。
把门的这几位眼睛就比较高,陈飞一行举着大旗晃到身边都没看在眼里。一位伍长口鼻一齉威吓道:“大吴水军重地,来人还不下马。”
陈飞看着好笑,眼角以暇的说道:“来人,赏他两个嘴巴里,然后告诉他大汉首相架下到此,让他们管事儿的出来迎接。”
队长抱拳应诺,快步走到那伍长跟前抬手就是两记洪亮,然后在大义凛然的怒喝道:“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大汉首相亲随到了,快去叫你们将军出来迎接。”
这伍长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建业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其家属族人没有不认识的,眼前的这位有点面生,但是来头么可真是不小。
陆琪中午刚刚喝了一点小酒,正在被窝里回味那来自西蜀的美酒滋味,伍长风驰电掣的将他从美梦中唤醒,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了大汉首相来访的消息。
陆琪努了努嘴,又不是咱们江东的首相来了,让他们在外边等着。
伍长无可奈何的出来回话,陈飞一听不禁乐了。翻身从马身上跃下冷冷的说道:“来人,都给我拿下。”
三下五除二,伍长等六个江东士卒被捆成了粽子。思路伶俐的伍长暗暗叫苦,这些西蜀首相的随从带着绳索前来拜访,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负责巡查的偏将怒气冲冲,大寨门外乱乱哄哄的是咋回事,要是惊扰了将军的美梦,一人赏五十下大棍肉夹馍。
陈飞前脚踏进水寨大门,迎面就碰到气势汹汹的偏将,在那人错愕的眼神中冷冷的询问道:“你们将军现在何处?”
偏将的气势被陈飞冷厉的眼神所夺,手臂不自然的指向了陆琪的栖身之所,猛地又想起了什么才色厉内荏的怒吼道:“你们是谁,可知道擅闯水军大寨是死罪。”
陈飞一边靠近偏将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二三十人笑着说道:“将军真会开玩笑,有只带着这么点人来擅闯大寨的么,呵呵。”
偏将的表情一松,按住剑柄的手臂来到了胸前准备回礼,两拳相握的瞬间便看到陈飞手臂一挥,一把利刃架在了脖颈之处:“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天没有,这一次就让你开开眼界。”
偏将的脖颈处已经渗出了血渍,吓得这位两腿打颤的连番摆手道:“这位将军有话好说,动刀动枪的难免伤了和气。”
陈飞一把搂住了那偏将的臂膀,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认可道:“将军说的不错,那么就请你带着咱们去找陆琪将军吧。”
大寨中三千江东士卒大眼瞪小眼的瞅着,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来拜访的这位把咱家将军的狗腿子控制起来,这在以前可连想都不敢想,照这样发展下去,不知道会发生怎么的后果。
陈飞压根就没想过后果,今天到此必须把被看押在此的大汉将士营救出去,临行之前首相大人交待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此事。
用陆琪的生命做要挟,是陈飞能想到的最理想的办法,从密探处探听来的有关陆琪的分析,让陈飞更加的确信,像他这样眼高于顶不学无术的家伙,只好控制住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陆琪被控制住的瞬间,酒意已经完全的吓飞了,等到看清楚来人的阵势之后,神色又突然的严厉起来。
骂骂嚷嚷的污言秽语连番出击,吐沫星子夹带着酒气劈头盖脸的袭击了陈飞等人。
陈飞一把擦掉脸颊的腥臭,伸手一个大巴掌将陆琪扇了三百六十度:“他n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在这么放肆,老子就把你捆了扔江里喂王八。”
陆琪不耻的看了陈飞一眼,嘴角带血的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的随从,今天得罪了我就相当于得罪了我大吴陆家,有本事你就把我扔江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胆子。”
陈飞嘿嘿的笑了,伸手拍了拍陆琪的肩膀说道:“那个将军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得罪陆家啊。”
陆琪眼神一喜嘴角一撇,头颅高昂着犹如法兰西吉祥物:“哼,现在把我松开我既往不咎,不然……哎呀……”
一只耳朵应声落地,众人心悸的连寻找失主的心情都欠奉。陆琪这厮一声惨嚎后便抱着脚狂躁不安,不用问也知道这耳朵归谁所有。
陈飞回剑腰间,轻轻的拍了拍手说道:“大汉的士卒在哪儿,我现在就要知道。”
陆琪涕泪纵横的哆嗦着,颤颤巍巍的将兵符将印的所在一一道来。
陈飞看了看队长一眼,那队长心领神会的押着偏将消失无踪。
江东水寨里发生了一些变化,被囚禁的一千大汉虎卫重新的披挂上岗,而三千江东士卒则在陆琪的带领下转变了职能,化身为囚犯躲在一处偌大的水牢中暗无天日。
一名团长急速的向陈飞走来,看到救命恩人便倒头一拜道:“大汉虎卫第九军第三师二团长郭茨见过将军。”
陈飞一笑道:“本将陈飞,现为首相大人亲卫统领,这座水寨已经被咱们占据,还需要将军好好的守备,千万不可泄露了军机。”
说话间,两名哨长笑呵呵的来了,看到陈飞一拱手道:“将军,五个逃出大寨想去通风报信的人,全都被斩杀没有放走一人。”
陈飞点了点头说道:“郭团长,这座水寨就靠你们了,你们换上江东的军服,连夜提审那几名将领,一定要把他们知道的全都问出来。首相大人还身在险地,此寨是最后的保命之所,这付重担就交给将军了。行啦,我就不在此地多耽搁了,请。”
郭茨双拳一抱恭送道:“请首相和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辜负所托。”
蒋琬此时正端着一杯茶水请呷了一口,眼神沉稳的笑道:“丞相真是国之栋梁,这次有关两国之间的贸易架构总算是基本达成了统一。”
步骘心口不一的说道:“首相为了两国的邦交,不远万里前来江东,步骘万分的佩服。明日早朝,某必定上禀大帝,将你我之间的草议详细的汇报,只要得到了大帝的首肯,这份有助于两国的盟约就算是达成了,呵呵。”
蒋琬舒心的向后一靠说道:“此事丞相居功至伟,来日琬必定上呈我家陛下,希望有时间丞相能到成都一行,让琬也尽一份地主之谊。”
步骘眉眼之间更加的欢喜,语气轻动的回礼道:“多谢首相大人相邀,来日骘一定找机会前往成都,大汉陛下的风采是一定要领略的,呵呵。”
蒋琬略一沉吟,脸色稍难的说道:“嗯,丞相,琬还有一事相询,这几天听说有我大汉士卒被大吴留住,据说还是前往辽东的那一千虎卫,不知道有无此事。”
步骘惊讶的哦了一声说道:“有这种事,不可能。如果是年前前往辽东的健卒回来,大吴倒履出迎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滞押。再说了,那批虎卫是为了助臂辽东,无缘无故的回来作甚。”
蒋琬隐约听到房外陈飞的声音心中一松,冲着步骘一拱手说道:“丞相说的极是,看来是琬小题大做了。嗯,两国的盟约已经商定,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琬这就回管驿,静候丞相的佳音。”
步骘急忙站起身来,神采飞扬的回礼道:“首相放心,骘一定全力促成此事。请……”
出了房门,陈飞急忙递过一个隐含深意的眼神,蒋琬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再次向步骘一拱手,弯身踏上了车帐。
目送着逐渐远去的蒋琬,步骘邪邪的一笑轻声说道:“所谓的大汉首相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
管家悄悄的来到步骘身边,低眉顺眼的说了几句,步骘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嗯,他蒋琬想留人观察不要管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安排人去陆琪处,以免走漏了风声。
车帐内,蒋琬的身躯随着车身左右的摇晃着,今日步骘表现的极为沉稳,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依仗呢。
交州两个字华丽的踏进了蒋琬的脑海,使得首相心中一惊想到:“难道是交州的事态已经……”看着陛下笑的开心,张绍等人也跟着笑的灿烂,大侯爷打蛇随棍上的从怀中掏出一些物件,笑意盈盈的送到了刘山的眼前。
一大一小的两个玻璃杯展现在刘山的眼前,通身透明的材质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了阵阵的光晕。
如果用后世的检验标准来衡量,这两个玻璃杯绝对是俩残次品,通明中还带有一些浑浊,并非完全的透明,但这两个玻璃杯的出现却让刘山突然激动了起来。
中国古代早已有了玻璃的制造工艺,可惜古人们热衷于华丽的色彩和奇异的造型,反而将玻璃本身的特性忘得一干二净。恰恰是这种追求,扼杀了玻璃在中国的发展,到最后也不过是发展出一些用于装饰的物件而已。
不管是民生还是国计,甚或是军事,玻璃都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既然它已经出现,就必须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
“张侯爷,这个是怎么得来的啊。”刘山期待的望着张绍询问道。
“陛下”张绍指了指身后的一人继续说道:“请允许臣向您介绍,这位是焦健,负责监制各种器皿的烧制,能够得到这两个透明樽,主要是他的功劳。”
焦健急忙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在刘山的挥手之间缓缓的介绍起整个事件的过程。
焦健能够出现在钢铁厂,主要还是为了检验蜂窝煤的效果而来,琉璃陶瓷等物品是需要高温烧制才能制作出来的,窑炉的温度是关键中的关键。
每一次都会有些残次品,制造玻璃杯的原材料就出于此。那天看到一小堆近乎透明的残渣,焦健突发奇想的打算用他们熔制成器皿。顺手淘来两个酒杯的磨具,浇注成两个喝酒的物件。
这种随后制作的物件被侯爷发现,不知道为何他非要让焦健仔细的打磨,也不知道为何,侯爷他会将此物呈现在陛下眼前,要是知道陛下喜欢此物,说啥也的雕刻上一些花鸟鱼虫,以彰显皇家气派。
听完焦健的汇报,刘山既是无奈又稍显兴奋。虽然这俩玻璃杯是只不过是研制煤球的附属品,但是其经过已经与玻璃制造的流程暗合,顺着这个思路发展下去,找到玻璃的正确配比就在眼前。
“诸位爱卿,这种透明的物件朕就叫他玻璃了。看到玻璃朕浮想联翩,如果大汉所有的窗棂用上这种透明的玻璃,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洋洋洒洒,刘大陛下口若悬河的讲述了小半个时辰,站在国家民族的高度,将玻璃的作用大大的综述了一遍。
张绍本来是怀着美好的拍马屁精神向陛下奉献了玻璃杯,没想到却引起了陛下的连锁反应,一堂大课下来,侯爷以下各色人等全都是一个模样,昏沉沉。
廖文强睁着浑浊的眼珠子一揖道:“陛下,这种透明的玻璃不过是偶得,还需要进行一些实验才可得到正确的配方,焦健熟知陶瓷琉璃的制作工艺,臣想把他调来专门负责玻璃的研究。”
刘山点头同意:“爱卿的这个想法很好,你可以与焦健商量一下,看看还需要其他什么人才,朕一并同意了。”
晃了晃有点大的脑袋,张绍小心翼翼的求证道:“陛下,这个玻璃制作出杯碗盘碟很好理解,不过是改变以下磨具的规制即可。但是那种将玻璃放在一个管子的两端就可看到远处物品的望远镜,臣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刘山一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眼前的这几位连真正的平板玻璃都还没见到,怎么可能理解凸透镜和凹透镜的原理呢。
当务之急是要立即开始玻璃的研究和试验,等到各种玻璃制品登上了历史舞台,再来讲述玻璃的综合利用便轻松许多了。
“把望远镜的事情先放一边,诸位爱卿还是先想一想,找出制造玻璃的有效方法,早日的将玻璃制品呈现为好。”刘山不置可否的下达了任务,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张绍与廖文蒲杰等人对望了一眼,感觉今天拍马屁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好的结果。
李靖等人看的却是喜笑颜开,nnd,咱们侯爷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从望远镜想到了铁管子,刘大陛下想起来一件大事,让蒲杰研制大炮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
蒲杰听到陛下的问询有点着慌,口唇哆嗦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山看着蒲杰的神色知道他碰到了瓶颈,只好语气轻松的说道:“爱卿不要慌乱,研制新品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爱卿碰到了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朕与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
蒲杰噗通跪在了地上,痛声疾呼的说出了困扰多日的难题。按照陛下的神思,大家已经开始竖直的浇注炮身,可是每一个成型的炮身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炮身的末端都是那种坑坑洼洼的残次品,不符合大炮的要求。
刘山听得有点糊涂,同时浇注的物品怎么可能出现首尾不同的状态呢:“嗯,现在时间还早,大家一起去看看,争取找到具体的原因加以调整。”
众人轰然应命,蒲杰快速的爬起来率先引路而走。
十几个硕大的巨炮摆放在庭院之中,青铜的炮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这种青铜铸造的大炮自己只在博物馆里见过仿制品,今天这是见到真的了。
刘山温柔的抚摸着,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的画面。在自己的印象里,这种大炮带给国人更多的是耻辱,有它的大明被弓马的大清击败,有它的大清被几千个长枪短炮的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
但那时一千五百年之后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这种大炮绝对是跨时代的利器。
手指划过大炮的尾端,刘山明显的感觉到坑坑洼洼,整个大炮都光滑无比,怎么到了这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仔细的询问浇注的过程,刘山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些什么,印象中关于青铜炮浇注的过程,这种在地上挖洞铸炮的方法,最后是要把末端切去的,原因就是杂质过多。
一丝微笑出现在脸上,刘山笑呵呵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蒲杰听了陛下的诊断身躯一震,看向刘山的眼神更加的迷乱。
一个成熟的计划浮现在心底,蒲杰急切的将想法向刘山汇报了起来。炮身的浇注已然采用这种竖直的方式,不过在磨具上加以改变,由原先的一体成型改成两端,末端留出一定的容积收集残渣。
在炮身的末端加上类似火栓的物件,这个东西需另外制作,最后才与浇注成型的炮身结合在一起,如此,既能去掉炮身的残渣,还达到了陛下从后装填炮弹的要求。
刘山听后大喜过望,嗯,这个法子说不定还真行。既然想到了分段铸造大炮的理念,那么在大炮的材质上也可以加以改进,看看用精钢是不是可以浇注出来,毕竟精钢的材质比起青铜来,韧性要强上数倍。
廖文和蒲杰坐不住了,匆匆的向陛下请辞。研究玻璃,成型煤球炉以及浇注大炮都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任务,臣等一刻也等不了。
一瞬间,刘山的身边只剩下张绍这位没心没肺的主,看着大家纷纷的逃离了陛下的磁场,这位也有点神不守舍的四下张望。陛下啊,小弟我是不是立刻开始招商引资的计划,总不能等到煤球炉研制成功才开始吧。
刘山没好气的一摆手,nnd,都走吧,朕也要回成都去思考国家大事,没有闲工夫跟你们厮混。
建业。
蒋琬神色凝重的徘徊在房间里,保持这种运动轨迹已经小半个时辰了。陈飞静静的站在一旁,但宽厚的胸肌不停起伏暴露了他的内心。
倏地,蒋琬停了下来,看着陈飞沉稳的说道:“熠军,拿上我的书信去要人,我亲自去相府拜访下步骘,这种私自扣押大汉士卒的事情,必须让孙权知道咱们的决心。”
陈飞想了想说道:“先生,大汉海军初战失利已经让东吴之人趾高气扬,如今又传来定安被夺的消息,只会让他们不可一世。步骘因为步枫之事对大汉耿耿于怀,找他还有用麽。”
蒋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国事已经艰难,我等更是要知难而上。熠军要牢记一点,无论何时何地,不可堕了大汉的威名。”
陈飞心潮澎湃,双拳一抱说道:“首相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步骘这两天心情极度膨胀,交州传回的战报显示,大吴在交州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西蜀的军队龟缩在几座县城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大吴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管家轻手轻脚的进来了,小声的通报道:“丞相,汉相蒋琬求见。”
步骘不禁露出一丝耻笑,你蒋琬不是号称一身傲骨么,怎么也会屈尊降贵的到我这儿来呢,这个时候来找我示好,晚了。
伸手整理了下衣冠,笑容满面的说道:“请汉相蒋琬书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