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内宅,丁心茹坐在窗外,看着前院穿梭如云的人流,有些怔怔出神。时间过得真快,自己今年都要十八岁了,别家的闺女在这个年龄早已嫁人,有的甚至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唯独自己……
其实丁青文早有为她选婿的意思,只是每次征询她意见时,无论如何旁敲侧击,她要么转移话题,要么顾左右而言它,总是不肯面对。按理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青文即使社会地位不如她,也可以直接拿主意的。
只是千娥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自己选择一个如意郎君,正如她当年选择丁青文一样。所以丁青文一直遵循妻子遗愿,凡事都以女儿的想法为主。
就这样一拖好几年过去,眼看丁心茹再不嫁人就真成老姑娘了,丁青文才真正着急起来。思前想后,他决定借女儿生日之际,为她选一门好夫婿,于是便有了今日的宴会。
“哎……”长叹一口气,作为相依为命的父女,丁心茹怎么会猜不到父亲的意思?只是并非她不想嫁人,而是她早已心有所属。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自己回京探亲时,中途遭遇暴雨,她在城东柳将军府躲避,看到的那个风度翩翩的身影。虽然对方只是礼节性的知会两句就借故离开,可他的影子却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甩不开、抹不去……
这些日子过去,不知你还好吗?妾身知道配不上你,可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心茹知父之命不可违,可心茹更不愿做违心之事,柳公子,心茹到底该怎么办?
丁心茹怔怔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小姐,你找我?”却是她的贴身丫鬟杏儿。
丁清茹扭过头问:“爹爹那边怎么样了?”
杏儿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还没开始,老爷好像在等什么人。”
丁心茹心中莫名一松,但还是道:“哎,就算没开始又怎么样,反正迟早都躲不过去。”
丁心茹的心事丁青文不知道,但丫鬟杏儿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调侃道:“小姐,你还在想那位柳公子啊?我看不如把这事如实告诉老爷,说不定他会直接冲进柳家将柳公子抓过来和你拜堂成亲呢!”
杏儿的话听得丁心茹脸上一阵绯红:“死丫头,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竟真和杏儿撕扯起来,杏儿虽是丁心茹的丫鬟,但二人一起长大,形如姐妹,所以杏儿倒不怎么拘谨,她一边跑一边求饶,不一会,整个阁楼都是主仆二人的嬉闹之声。
等丁心茹感觉有些疲倦,二人才安静下来,杏儿看着自家小姐,神色忽然变得认真:“小姐,我是说真的,你要真放不下柳公子,不如向老爷坦白,就算被训斥,也比现在不上不下的好。再说老爷如此疼你,说不定真会去柳府提亲,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这个险值得冒……”
丁心茹叹了口气,打断杏儿:“你不懂,爹爹不会同意的,他最恨人擅做主张了。当年娘亲对进京赶考的爹爹一见钟情,便想委身于他,被爹爹直接拒绝不说,还认为娘亲行为不检,甚至耻与为伍。
若非陛下知道此事后将爹爹点为榜眼,并强行赐婚,一桩好姻缘恐怕就散了。即便如此,爹爹很长时间都耿耿于怀。我仅凭对方的一面之缘,就一直念念不忘,爹爹知道了会怎么想?”
老爷的性格杏儿同样清楚,这也是二人就算再有想法,也一直瞒着的原因:“只是小姐,难道咱们就这样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你和那位柳公子都到了适婚年龄,再不把握机会,等柳公子成了亲,一切都晚了啊!”
丁心茹沉默,过了好一阵才道:“还是再等等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眼前这关过去。以我对爹爹的了解,他很可能将我的婚事当众拿出来说。万一他脑子一热,直接指定我的夫婿人选,可就全完了。”
杏儿眨眨眼:“不会吧?老爷平日谨言慎行,凡事喜欢斟酌再三,他应该不会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丁心茹依旧坚持己见:“万一他喝醉了呢?”
杏儿的额头不禁冒出一阵冷汗,自家老爷一向谨慎,但前提是他不喝酒,一旦喝酒,那和人来疯没什么两样,啥话都敢说。而且丁青文极其固执,只要他说过的话,从未食言过。
“那怎么办?”杏儿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