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见状,塞了几张纸币到她手里,说:“去买鞭炮玩吧!”
楚雁秋仍旧无精打采,搬了一条小凳子继续坐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张桂兰冲她大喊:“秋儿,妈妈的电话。”
楚雁秋蹭地一下站起来,跑到大厅,麻溜地爬上凳子,抓起话筒就叫起来:“妈妈,妈妈……”
“秋儿,你有没有乖啊?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叶美良问。
“嗯!”楚雁秋应道,还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妈妈,你能回来陪我过年吗?”
“秋儿乖,等过两天妈妈就回去陪你。”叶美良说。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现在回来。”楚雁秋大声嚷道。
“秋儿要乖,妈妈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叶美良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要不要!”楚雁秋气急败坏,左手用力地拍着桌子,同时右脚用力踢翻了一张凳子。
“听话的才是乖孩子……”叶美良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却传来茶杯砸落地上的声音,于是也顾不上继续安慰楚雁秋,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楚雁秋听着那头的盲音声,哇哇大哭起来。
楚建兴这两天感染风寒,正躺在床上休息,听见这震耳欲聋、撕心裂肺的哭声也不由得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唉!”张桂兰说完就去安慰楚雁秋:“秋儿,乖,不哭啊,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楚雁秋仍旧哭,放声大哭,哭到几乎晕厥。
“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趟,再这么哭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楚建兴敲敲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说。
张桂兰看了在地板上打滚,哭得声嘶力竭的小人儿一眼,拨通了电话,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接起电话。
“妈,怎么了?”叶美良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手上收拾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下来。
“你回来一趟。”张桂兰的语气略有些不满。
“怎么了?”叶美良不明所以地问。
“秋儿哭得厉害。”张桂兰说。
“妈,我现在脱不开身!”叶美良有些为难地说:“你帮我哄哄她,你告诉她我过两天就回去看她。”
“如果哄得住,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张桂兰也没有了好气,把话筒往楚雁秋那边移了移,说:“你自己听听,都哭成什么样了?”
“可是……”叶美良支支吾吾地说:“我现在走不开,家里的事情……”
“这个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张桂兰质问。
“是,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叶美良仍旧推脱。
“再这样哭下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到时候不要后悔。”张桂兰气冲冲地说。
“妈,我不是不想……”叶美良努力辩解着,一边是婆婆的质问,一边是孩子的啼哭吵闹声,她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楚建兴咳嗽了几声,抢过话筒道:“你今天要是不回来,以后也别回来了。”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说?”张桂兰问:“回来吗?”
“谁知道!”楚建兴没好气地回答,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撕心裂肺,整张脸都红了。
张桂兰忙上前去拍背帮他顺气,出言劝道:“你慢点,不要激动,消消气!”
“能消吗?”楚建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问:“大过年的,那个不孝子也不回来是吗?”
“说是忙,没时间……”张桂兰支吾道。
“都忙!”楚建兴不满道:“自己女儿也不要了,简直就是讨债鬼,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一把掐死他,也不用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帮他还债。”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张桂兰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楚建兴喘了几口气,摆手道:“扶我进去躺一会。”
张桂兰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又出来劝仍旧哇哇大哭的楚雁秋,好说歹说,终究让她止住了眼泪。
虽是除夕夜,全家团圆的日子,可是三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情,沉闷地吃过晚饭之后,楚雁秋就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房间。
张桂兰不放心她,匆忙地洗刷收拾过后,就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床上隆起一个小山包,她有过去,掀开被子,轻声说:“不要蒙着头,这样睡觉不好。”
没有说话声,回应她的只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张桂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被她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声唤道:“秋儿,秋儿……”
楚雁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阵疼痛席卷了她,她不由得呻吟一声,虚弱地说:“奶奶,我难受。”
“告诉奶奶,哪里不舒服?”张桂兰问。
楚雁秋也说不清楚哪里难受,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烧似的,哼哼唧唧道:“难受……”
“秋儿起来,奶奶带你去看医生。”张桂兰边说边迅速地给她穿衣服,然后背着她往村口的诊所走去。
诊所大门紧闭,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她上前去拍门,可是许久,也没有人回应。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回到了家,将楚雁秋在床上放好,又着急忙慌地跑去邻居家借了一支温度计,一量,三十八度二。
“怎么办?怎么办?”张桂兰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手足无措。
“婶,你别着急!”一个中年男人安慰道:“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先喂给秋儿喝,要是还不退烧,我帮你送她去医院。”
“好好好!”张桂兰忙不迭地点头,又跑到厨房去找退烧药,小心翼翼地喂楚雁秋喝下,就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时不时地帮她测量一下体温,直到半夜,温度才稍微有所下降,虽然还在发烧,但起码让她的恐惧的少了一点。
“林子,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张桂兰说。
“婶,不用跟我客气!”林子摇摇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随时过来找我!”
“好!”张桂兰有些虚弱地点头,她的年级大了,大半夜不睡,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但还是强撑着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躺到楚雁秋身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