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歌皱眉,昨日他刚回琼城便来季禺处述职,公务谈完之后,他谨慎地提起密信之时,询问季禺是否有乌羽的下落,季禺这才知晓粟儿扣下了鸣歌信件。鸣歌只得将过程重新描述一遍,亦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季禺,季禺一直闷不做声,脸色发白。
在弄丢那个神秘女子之后,鸣歌立刻去了卵民国边境布置驻防,只派了几个亲信在原地搜寻线索,只是这一个多月一点音信都没有收到。鸣歌此次急忙回京述职,一方面和季禺商讨边防下步对策,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季禺给他的几封信件只字不提乌羽,他多少有点疑惑和担心。
季禺听了鸣歌的话良久未言,最终才道:“鸣歌,小白曾经找过我一次。”
鸣歌振奋道:“小白来找过您?那乌羽姑娘呢?”
季禺摇了摇头,又陷入沉默之中。
鸣歌十分焦急:“莫不是小白前来向您您求救的?”
这正是一个多月一来季禺最担心的事情。
“鸣歌……乌羽中了山神的诅咒,思钰曾将她当作妖物囚禁在牢笼之中。那么,她现在有没有可能……”
“陛下不必担忧,乌羽姑娘手中还有臣的玉佩。城中百姓遇到长相异常的人必定还是要叫官兵去捉拿,只要乌羽姑娘拿出玉佩,琼城之中的官兵就无人敢动她。”
季禺看向鸣歌,那眼神情绪复杂,鸣歌刚刚触及便立刻避开。
能让琼城之中的官兵一眼就能认出是鸣歌贴身之物的玉佩,只有三身国的荣誉玉章。彼时他们三人辞别乌羽,鸣歌竟然将荣誉玉章给了乌羽作信物,便是季禺也十分吃惊。
鸣歌向季禺打听到竺可霜曾经在季禺国境内见过乌羽,他年初一一早便急忙来珠玉宫找寻竺可霜打探。岂料竺可霜没看见,却让他撞上了乌羽本尊,鸣歌思来想后,还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季禺,将乌羽留下来才是。
鸣歌拍了拍粟儿的肩膀,温柔道:“粟儿姑娘莫怪陛下生气,你也知他寻乌羽姑娘许久,你万不该将这事瞒着他。”
粟儿听到鸣歌轻声细语的劝解,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元帅你是不明白,在胜奔娘娘点头之前,陛下是万万不可对任何女子动情的。”
“为何?”
粟儿抽了抽鼻子,稳住情绪,小声道:“当年季禺建国,我领命下界,同淑士国和三身国的国王求得你和白檀先生辅佐陛下。今日知晓陛下乃是胜奔夫人之子转世的,除了你、我、白檀先生,便只有两国国主。我们三人来到季禺国界,找寻到陛下的生母,彼时陛下的生母刚刚分娩,孤苦伶仃地带着陛下在羽民国之中讨饭为生。胜奔娘娘同我说,陛下此生只能有一个母亲,叫我杀了陛下的生母。幸而颛顼大帝怜悯,将其关押至天界之中,永不和陛下相见。陛下成人后,我无意之中将此事说出,被胜奔娘娘废了半生修为以示惩戒。而陛下日日跪在娘娘神像前祈求,不上朝也不吃喝,娘娘方才同意让陛下的生母前往昆仑虚修行成仙,只是依旧不能同陛下相见。”
粟儿说的这些事,鸣歌只知道零星,根本不敢多问。此下听了粟儿之言,他倒是思绪良多。
粟儿继续道:“不错,陛下对乌羽姑娘情根深种,我们都看得出来。但这位姑娘本就活不了几年,和陛下无法厮守。她死后,陛下会不会
会同此前一般荒废朝政,再求娘娘一个成全,让她也有机会修仙呢?娘娘对乌羽不会如陛下生母那般心慈手软,因为这次颛顼大帝绝对不会出于人伦插手护她一护。届时,乌羽姑娘可能连寿终正寝都是奢求。”
鸣歌双手握拳,心中暗道:“没错,和陛下扯上关系,乌羽姑娘必然会被胜奔娘娘瞄上,对两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粟儿趁着鸣歌沉思,拿出丝帕抹了抹眼睛:“元帅可以说我无情无义,但我自始至终都是为了陛下好。我并非一定要拆散陛下和这位姑娘,实际上我已经拜托上界的姐妹去查这位姑娘的底子,如若这位姑娘有点仙根,只要今生不和陛下扯上关系,让陛下安安稳稳度过此生,位列仙班。等到她来世投个好人家,我们安排一个人间仙门收她做徒又有何难,千万年之后,陛下开口将她纳为妾室又不是不可以。陛下和这位姑娘的缘分不可强求,也不可操之过急,奈何陛下年纪太小,这事儿难以想通。”
鸣歌道:“我方才知道粟儿姑娘为陛下谋划得如此深远,等到陛下气消了,我随你一同劝劝陛下便是。”
粟儿微微笑道:“那多谢鸣歌元帅了。”
“姑娘客气了。”
鸣歌笑道:“哦,没事。一早觐见陛下时见他脸色不好,想来问问是否身体有恙。”
粟儿叹了一口气:“陛下这是小孩子心性,还在气头上呢,刚把我赶回来。你就别进去了,他见到你又要想到我骗他之事……”
鸣歌见粟儿前一会儿还哭得委屈,这会儿又嬉皮笑脸起来。他避开与粟儿再提这些沉重的事情,岔开话题闲聊了些其他琐碎之事,随即借口家中有事想要告辞。
粟儿的脸忽而一红:“鸣歌元帅慢着,你昨日领了恒丹了吗”
鸣歌点头:“自是领了,我一进皇宫,便会有宫人送上恒丹,三日后,还会有人送至我府上。”
三身国朝中武将经过特殊训练,皆有耳听八方的本事,这本事在战场之上是有用,但是在皇城之中只会带来皇帝的猜忌。毕竟没有一个皇帝希望身边的将帅时时监控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以“恒丹”就被研发了出来,三身国将士服后会,耳朵也仅仅比常人略微敏锐一些。只是这药有个副作用,便是在服用期间不可行男女之事,故而三身国将领的后代少之又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