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飞扬的黄沙,炸起的沙浪,寒夜双手负背,周遭金光涌动,抵抗着传来的余震。此时,他双手略有颤抖,表情患得患失,似有自傲,似有不安,似有谨慎,难以言明。
忽地,他瞳孔猛地扩张,失声道:“不可能,此式我都难以挡下,更遑论是你!”
但见一柄长剑,有着些许裂纹,单依旧熠熠生辉,不过此刻剑尖确实抵在了寒夜脖颈之上。
一声疲惫中透露着坚毅的话语传入寒夜耳中,好似从幽冥中传入其双耳,无情,漠然:“且歌且狂!”
寒夜来不及任何反应,罗渊一剑刺出,这一剑势要就此斩杀寒夜。莫说是人,便是石碑,也要被洞穿。
然而,令罗渊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寒夜倒射飞出两丈有余,不过三息,竟又跌跌撞撞地站起,丝毫不损,只不过是脖颈处的金光略显暗淡罢了。罗渊心头一沉,远处的大汉更是看傻了眼,他全然不能理解,这是为何。
寒夜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很强,如今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却连伤我分毫都难。退去吧,再战下去,毫无意义。”
罗渊目光冰冷,并未开口,而是一剑挑去,从寒夜的手中挑飞了一块带着蓝芒,却略显暗淡的石头。
寒夜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面色不改,本想双手负背,拖延时间吸取灵石。只是低估了凡俗的洞察,未曾想会这般敏锐。如今自己的状态,战不得,至于丹药也好,灵石也好,更是丝毫没有机会拿出。而,此符箓虽强,却有时间限制。不出半个时辰,金光若失,怕是丧命之时了。
气力全无,沙海大荒之中,灵气更是稀薄至极,结局已然注定,唯一死尔,再无他路。念及于此,寒夜双目之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实非轻。不若就此罢手,我愿写一份功法与阁下,权且当做赔礼。以阁下之资,日后定当平步青云,高歌猛进。如此可行?”寒夜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罗渊看着他,双目之中尽是漠然之意,缓缓摇头:“我虽不知这金光是何法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物。我虽不喜杀戮,但你,寒夜,今日必死!”
寒夜闻言,心中恼怒冷笑,但面上宛若春风,微微笑道:“不过初次见面,怎的就要分生死。不过区区两个奴仆罢了,又怎抵得过仙道法门?阁下可要考虑清楚了,孰轻孰重,莫要自误。”
闻言罗渊的目中略微闪过一丝不屑,开口:“本以为你是浩然一战者,未曾想,仙人都是如此贪生怕死,道貌岸然”
就在罗渊情绪不在只有漠然,开口之时,寒夜猛地取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当对方不再只有漠然之意时,标明心境已然有了破损。那么自己出其不意的举动,定然会让对方有着那么,短到微不可查地一丝错愕。
正如他所料,罗渊出剑将至之时,他已然将丹药咽下,仅仅晚了一瞬而已。随后,残阳剑到,寒夜以背相抗,罗渊一掌拍出,欲用内力崩其五脏六腑。然而,金光泛起,寒夜不过再度飞出。
这一次,以免再出纰漏,罗渊一跃而起,“且歌且狂”,一剑刺向眉心。便在将至眉心之时,罗渊忽地察觉不安。只是不知为何,寒夜此刻已然在地,再难反抗。
就在剑尖离眉心不足三寸之刻,罗渊看到了寒夜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双目之中尽是恶毒,看其口型,更是吐出一个字:“爆”。
这一瞬,罗渊大惊,正要拼着内力反噬也要撤身而退之时。但见寒夜身躯膨胀,金光焕发,其痛苦地嘶吼着,而后,一片光芒笼罩。寒夜亡,罗渊被卷入自爆之中。
这一处沙海,只徒留下了独臂大汉一人,提着断刀,双目泛泪,仰天长啸。
痛,五脏六腑在被烧灼崩毁,思想在逐步停止,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痛,是罗渊最后仅剩的感觉以及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芒亮起,照耀着罗渊的双目。他以手遮挡,可却怎么也遮挡不住,便是闭起双目,也能感受到刺目。
周围一片虚无,所剩的只有光。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缥缈,悠远,而又沧桑的声音传出:“汝,可欲生?”
罗渊闻言,皱眉而问:“何为生?如何生?我此刻可算是死?”
罗渊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这虚无,泛起了丝丝涟漪。半晌,才有声音回应:“何为生?远非此刻汝所能明。至于是否算死,可谓半生不死。如何生?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何意?”罗渊闻言,皱眉不明,如此笼统粗略之语,丝毫没有头绪可言。
“可愿付出代价?若同意,便可生,问鼎仙道亦未尝不可。”
“在下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况且已然半生不死,又有何代价而言?”罗渊皱眉,他不明了,有太多的疑问。
只是这次那声音并未回答:“莫要多言,莫要妄自揣测天机,如若不然,形神俱灭。可愿付出代价?”
罗渊闭目思索,世上再无亲信,自身也算是半死不活,左右没了牵挂,还能有什么代价?猛地双目开阖:“愿!”
“善!”仅一字,再无他言。
“那么,在下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又是何时付出?”
“已然付出,莫要多言。去!”随着去字而落,虚无世界涟漪不断,宛若崩碎。忽而,在罗渊面前浮起一粒金光,极为渺小,但却耀眼至极。甚至比之骄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神迹。
罗渊皱眉,开口低语:“一粒金子?”随后走进而观,强忍着刺目之光,定睛细看:“这仅仅是一粒沙子。”
忽而,他面前的沙子极速阔达,肉眼难以估算。不过一息之间,竟然堪比罗渊。罗渊快速退却,一招手,放欲拔剑,才发现残阳不在。
然而,沙子极速膨胀,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牵扯着罗渊。十息,沙子已堪比海岛,又是十息,此沙堪比日月。罗渊已然不受控制,径直被吸入沙中。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阵刺痛之下,一名少年面无表情地坐起,用力地按住了眉心,而后揉了揉。他环顾四周,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自己正坐在床榻之上。左手一伸,更是摸到了一柄长剑,旋即拿起此剑重十斤四两六钱,其上略有裂痕,正是残阳。
“我,是罗渊,此剑为残阳。可我,为何会在此处,这是哪?”罗渊闭目,脑海之中阵阵刺痛,他面色痛苦,缓缓开口:“沙中界”。脑海之中沙子的画面一闪而逝,随后再难想起。
便在此时,“罗渊师弟,你醒了”一道满是关怀的声音传入罗渊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