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的时候,缘分这个东西,甚是玄妙。
比如,你想见的人,恰好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又恰好碰到了你。
宋白泽是流荒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的家伙,她竖着耳朵听了桃林那边半天的动静,可巧就被她给听到了。
欣喜之外,还有数不尽的心酸。
这家伙,宁愿中秋跑来和桃花仙过,也不愿意找他们中的其中一个。
好好的中秋,他却只能躲着他们,真真是无奈又心酸。
流荒本意并不想打扰他,暗中听听他那边的动静即可,却没成想,听到了他那般一套言辞:
“郎君。”桃花仙见是宋白泽,忙变了人形向他冲了过去。
宋白泽笑得吊儿郎当:“急什么?上个月不才见了我?”
“我原还想着郎君会不会来,既盼着你来,又盼着你别来。”
“嗯?”宋白泽很是好奇,“你这丫头不是以前天天盼着我呢么,今儿个中秋佳节怎么不想着我来了?”
桃花仙面色为难,期期艾艾道:“郎君,今日有人来找你。”
“谁?”宋白泽心里一惊,鲜少有人知道他与桃花仙的交情,辛吾?是辛吾吗?
不对,小桃是认得辛吾的,不是他。
“郎君,你怎么了?”桃花仙见宋白泽走神,便叫了他几声。
“没什么,”宋白泽稳定心神后,问道,“来人是男是女?”
“是个极美的女子,一身玄衣,自称是你的姐姐,可是,我从未听郎君提起过你还有一个姐姐啊。”
宋白泽声音有些颤抖:“她……还好吗?”
见他这幅样子,桃花心心里不明所以,这怎么看都像是薄情郎辜负了结发妻子后上演苦情戏的模样啊!
呸呸呸!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挺好的吧,她身边还有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身青袍,一个十五六岁的样子,卷发,很是可爱。”
宋白泽弯起嘴角笑了,三十岁那个是他青衣大兄弟,三年前取了他家殿下,婚礼当日,他仗着自己的无息之体,在暗处悄悄藏着,未敢露面。
十五六岁那个,是他夏夏小友,西海龙王敖昶六子,下凡历劫,平素一堆人宠着惯着,是个可爱的娃娃。
“那便好,那便好。”宋白泽喃喃自道。
桃花仙瞧着宋白泽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子愧疚出来。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选择不说了,那几人也不知和宋郎君什么关系,竟惹得他这番模样。
宋白泽努力地将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故作轻松道:“瞧你,哭丧着个脸,我来你不高兴啊?”
“郎君……”
宋白泽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桃花仙见宋白泽不愿意提及那些事情,便也不好再问,扬起脸笑道:“我猜一定是月饼。”
“真聪明。”
“郎君,你夸人的时候,可真是敷衍。”
宋白泽转头看她,煞有其事地问道:“你是个人吗?”
“我……”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是怎么回事?
怎么总觉得是在骂她呢?
不对呀,她的确不是个人啊。
桃花仙撇撇嘴:“说的好像你就是个人似的。”
“我不是人,但我能维持人形啊,你能吗?”
“你……”桃花仙一把将饭盒从宋白泽手里夺过来,恨恨道,“你少瞧不起妖了,我这是年龄小,等我长大了,功法精进了,我定能维持得了这人形,去各地逛着玩呢,到时候,我想吃什么吃什么,还用得着你捎?”
“说得好,”宋白泽在一旁鼓掌叫好,“有本事你现在别吃我带来的月饼。”
桃花仙一把将饭盒护在身后:“我不管,这是你自己非要给我带的,我可没有逼你,既给了我,便是我的了,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瞧你什么模样?”宋白泽嘲笑道,“唬你两句就当真了。”
桃花仙不满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吃你的吧,”宋白泽笑她,“看你可怜,我只能不辞辛苦给你送来月饼尝尝。”
桃花仙鼓起腮帮子不想理他。
“我们小桃姑娘什么时候法术才能更精进些,早日挣脱了这块桃林的束缚,就不用我在这陪聊还送饭了。”
“郎君,”桃花仙往嘴里塞着月饼口齿不清道,“你长得好好的,怎么说话这般不讨人喜欢?怪不得没姑娘肯喜欢你。”
宋白泽差点被她这话给噎死,他会缺姑娘喜欢吗?就他这模样,别说姑娘了,就算是男人……就算是男人,也有喜欢的呀。
真是,心里放着一个人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在叫嚣着让你想起他,不顾一切。
辛吾!
辛吾!
你可真是插在我心头的一把刀!
叫我真是想你心痛,不想你更是心痛
这般想着,竟就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这一说不打紧,桃花仙沉迷于月饼之中没听见,可流荒却是竖着耳朵听了个一字不落。
青衣问道:“荒儿,在笑什么?”
“宋白泽来了。”
“宋公子来了?许久不见他。”
“是啊,多亏他换了具身体,嗅觉听觉什么的下降了很多,不然,就被他闻出来我们的味道了。”流荒有些庆幸。
青衣道:“你要是想去看看他,那就去吧。”
流荒笑:“我本来是不想露面的,但是,方才听了他说一句话,我就决定,当面去找他说个清楚。”
“什么话?”
“他说辛吾是插在他心头的一把刀,想时痛,不想也痛。”
青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他还这般折磨自己作甚?”
“大概是,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枭衍还是宋白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