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舒妃对自己的不喜欢。舒妃与东方昭仪颇为交好,碍着昭仪的面子,她并未为难洛袖,却也屡屡出言敲打,半分好脸色也无。若非东方昭仪,舒妃对自己只怕早不留半分情面。
她心头弯弯绕绕,陆钰却浑然不觉。他一指绕上她柔软的发丝,低声道:“好香。”
洛袖道:“我不喜欢。”
“我很喜欢。你拿得很对,阖宫上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更适合这个香。”陆钰柔声细语地说,亲了亲她发红的耳尖,“好凉——手也好凉。”
洛袖刚从冬日的室外进屋,手脚自然都是凉的。陆钰将她冰冷的指尖握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之中。
洛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纠结的种种都没有必要了。
唉。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房门被推开,飞雪的身影出现在屋内,笑盈盈道:“姑娘醒了。”
是了,她此刻正身在逐阳宫。
昨日夜里,她将陆钰送回来时,早已是深夜了。两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洛袖被陆钰强硬地要求住下。挑明心意之后,陆钰变得更难以拒绝了。洛袖也只能任由着飞雪笑嘻嘻地把自己拉去了侧殿,沐浴更衣之后被一把塞进了柔软床铺之中,沉沉一觉直至天明。
“这是……橙花么?”
“是呢。正是西域上贡那瓶清露。”飞雪道,“我见姑娘昨日脸色不好,想着您喜欢这味道,特意拿出来用的——哦,有时候殿下睡不好,也会让我们拿它出来用上一点儿。”
洛袖问道:“什么时辰了?殿下起了吗?”
“快巳时了。”飞雪道,“殿下……还没起呢。”
见洛袖有些惊讶的样子,飞雪道:“姑娘不知道。殿下本就断断续续染着风寒,昨日淋了雨,半夜竟发起高烧来,一直到快卯时才渐渐退下去的。我和薄雪忙了一夜,才歇一歇便又来了姑娘这里。也不知殿下有没有再烧。”
“什么……怎么不来喊我?”洛袖脸色一白,匆忙掀了被子翻下床,被凉风一激,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飞雪叹了口气:“殿下要是知道我们敢劳动您,会怪罪我们的。”
洛袖匆忙地披了外衣洗漱一番,脚下生风往陆钰那里奔去。到了门口,她放轻脚步,示意守着的侍女噤声,自己慢慢地进屋去。
她坐到床边,陆钰果然还没有醒,睡得十分安静。洛袖伸出手去碰他的额头,仍然有一点烫。
尽管只是淋雨着凉,算不上什么大病,洛袖仍是忍不住懊恼,又自责,也怪陆钰。
“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她低低地唤,“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染上了风寒?你还敢淋雨,你还敢喝酒,还敢大半夜的跑到青枫林去……”
“发着高热,睡觉还贪凉……”她嘀咕着想把陆钰放在胸口的手塞回被子里去,谁知自己的手却被牢牢握住了。
生病那人仍然紧闭双眼,声音却闷闷地响起来:“不是说了,不让她们告诉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