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疲倦地摆了摆手:“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元昭留着足够了。”(“喂!”谢元昭跳起来抗议。)
洛袖没话讲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但她束手无策,只能哀求地看着宁轩。
年轻的医师轻轻叹了口气。
“洛小姐,”他说,“你这位朋友的身份……不一般吧?至少我不方便去见,对么?”
洛袖的撒谎技巧很拙劣,青门不练这个。她垂头丧气地点点脑袋。
这时候她后悔把妍琴留在门外。那姑娘从小跟在周弄月身边,伶俐得人精一般,糊弄眼前这两个江湖人是绝对绰绰有余的。
谢元昭歪着头问:“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方便见?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男女有别何况你朋友都嫁人了我师兄还是医师……”
她忽然沉默了下来。她望望看着洛袖、神情严肃的宁轩,又望望低垂着脑袋的洛袖,心中咯噔一跳,一股巨大的窒息感浮出黑色的不祥的水面,有如触手千丝万缕般紧紧缠住她的心脏,直直下坠。
她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像是自己从喉咙口飘出来似的:“皇室?”
洛袖默不作声。
谢元昭感到自己被欺骗了。一股怒火从她的身体深处烧起,瞬间冲破了大脑中理智的阀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洛袖的衣襟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她嘶声质问:“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叛徒!”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又尖锐得像是声带被放在砂纸上摩擦。
洛袖一挥手拂开了她的钳制,轻飘飘的,好像这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虽然实际如此。
她轻声道:“我不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救了我,就是和他们有了渊源。”
“你说清楚什么意思!”谢元昭陷入了狂怒,“什么叫——”
她忽然沉默了。
“……临安那时候?”
洛袖无言地点了点头。
谢元昭怔住了。她沉默下来,像是猫科动物炸开的毛慢慢塌了回去。
洛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是有意要欺瞒谢元昭,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否在那时候就知道了谢元昭的出身与立场,并忽视此事利用了她呢?可即便如此,难道洛袖能责备他们?若不是谢元昭救她,她早就死了。
谢元昭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早该让你整个人烂在坟里。”她怒气冲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