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从杀场归来也亲自上阵杀敌,从死尸堆里摸爬滚打出来,却不曾在乱葬岗里待过。哪怕是是刚死的士兵,鲜血的刺激也足够让人窒息,他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宽慰苏久了。
好在苏久苏久硬气了一回,没让人失望。常舒了一口气,假装打趣地看向慕珣,也是在稍稍缓解两人的压抑:“欸,别告诉你现在这副冷汗津津的模样是吓出来的。”
噗——慕珣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分明是拔毒带来的虚汗好吧。不过也明白苏久的用意,便顺着她的话接道:“是啊,孤都快吓死了。所以,你就长话短说吧。”
这样一来,苏久也用不着回忆更多恐怖的细节,对她的伤害倒是可以减轻不少。
“好。”苏久点头,将故事缩减了一番,“说到我身上掉满了腐肉。那些肉块是从蟒服男身上落下下的,他倒挂在树枝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烂透了,现出森森白骨,以及黄脓水和数不清的白色蛆虫。”
“他好像是在对我说话。前面的我听不清,只记住了后面两句。他说‘……不杀你,但你要为本宫报仇’。”苏久讲述到这,心里恍惚有一个猜想。能用“本宫”自称的人不多,除了后宫嫔妃,便只剩下,太子了。
“殿下你说,蟒服男会不会是先太子?”
不知不觉,苏久的手心里添了一层薄汗,虽有慕珣的缘故,但大部分来自她自身。结合梦中悬崖,以及象征皇族的四爪蟒服,不得不让人怀疑那是不是中毒坠崖而亡的先太子楚权。如果真是他,外祖父的赎罪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是外祖父毒害了太子?!
“那只是梦。”慕珣心里头早有一番论断,暂时还不宜向苏久吐露,毕竟还是猜测,无凭无据当不得真,“再者,楚权坠崖时穿的只是一般富贵公子的罗段蓝衫袍。别多想,或许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苏久皱眉,她白日里倒是回忆起不少和外祖父在一起的小片段,或许真的说不准是想太多了。可她依旧有些不安,慕珣曾告诉她,外祖父是刘贵妃和楚介一派啊。
苏久按了按眉心,抽出放在慕珣掌中的手慢慢起身。有些什么故事和别人多说说也就好了,虽然不能完全克服,但好歹比之前要好上数倍。
先给慕珣拔了针上药,然后再休息。尽管不知道慕珣离开后还能不能睡得着,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手上动作了起来,将三根黑透了的针包在了一张纸里收起来。以前她也是这么干的,针上的毒无法清洗掉,扔了害怕误伤到别人,不如留给自己作防身的武器。
苏久满意的收回手,目前针灸拔毒的时间的确有些长,如果她会弹针就好了,那样速度会快上不少。可这还不是她现在能做到的,弹的不到位,伤到筋脉怎么办?没个七八年的功夫,一般大夫是不敢露这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