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神采飞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我儿仲道成亲,能有幸娶得蔡侍中千金,实是受上天眷顾,诸位能于百忙之中来卫府赴宴,卫某感激涕零,今日美酒管够,诸位尽管敞开了喝,不醉不归,哈哈。”
院中顿时一片起哄喝彩之声,堂前蔡邕捋着胡子长笑点头,对卫府操办的婚事很是满意。
“老爷,吉时已到,可以行大礼了。”有下人高声叫道。
中年男子躬身请蔡邕进堂,而后对下人摆了摆手,示意婚礼开始。
院中所坐诸人,不乏喜欢凑热闹的,纷纷起身围在中堂之外,伸着脑袋往堂中张望。
陆南抓起酒盏,又狠狠的喝了一大盏,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往中堂而去,伸手扒拉开挡在身前的宾客,扭着身子三两下便挤到了最前方。
被陆南挤到一旁的宾客心中岔愤,但看是个醉汉,只能咬牙忍了,谁也不敢在卫府闹事。
“请新人进堂行礼。”堂中传来礼官高昂的声音。
不多时,便有一身着喜服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陆南眯着眼仔细打量,只见那男子约莫二十岁模样,确实白白净净俊俏非常,单论模样,即便是放在后世,也不比那些所谓小鲜肉差多少,只是脸色白的有些异常,隐隐挂着一些病态。
陆南心中暗暗叹息,若非知道你即将丧命,无论是家室地位,还是模样长相,你与文姬绝对称得上天作之合,非是我要坏你姻缘,实在是你天数将尽,不能让你白白误了文姬一生。
忽然,周围人起哄声此起彼伏,陆南急忙收住心思抬头张望,只见蔡文姬被一老姬扶着缓缓从后堂转出身来,虽被一绢秀凤盖头遮住了玉颜,但那身绯红色的长袭缎裙却遮不尽曼妙的身姿,单是那莲步轻移时的婀娜,便已勾人心魄。
中年男子看着未来的儿媳,无比的满意,对蔡邕点了点头,示意礼官开始行礼。
陆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扯开嗓子,高声喊道:“等一下。”
卫府上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杂乱的声音瞬间安静,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望着陆南,蔡邕见陆南突然出现,心中暗叫不妙,但也没法当着众人的面发作,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陆南。
陆南摇摇晃晃的走上台阶,进了中堂,这些日子他早已盘算好了计策,此刻借着酒劲更是无所顾忌,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径直走到蔡文姬身旁,一把抓过蔡文姬的玉手,流泪痛哭道:“文姬啊,你我早已私定终身,为何要抛下我远嫁河东?那些甜言蜜语你都忘了吗?那些海誓山盟你都不记得了吗?那些相约白首的情话难道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吗?”
陆南拉着蔡文姬的手越说越悲切,就像真的被人抛弃了一样,两眼赤红,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
蔡文姬被陆南扯着玉手,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玉颜被盖头遮着,实在看不出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卫府上下一片哗然,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碍于卫府的威势,又不敢起哄,只是一个个努力的伸着脖子张望。
“蔡侍中,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被这一幕惊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扭头质问蔡邕。
蔡邕做梦也没想到陆南会来这么一出,被中年男子质问,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愣在当场,尴尬不已。
陆南虽已酒醉,但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心中跟明镜似的,来时他已想的清楚,今日若不将事情闹大,这场姻缘他是没法阻止的,遂抬头直视蔡邕,高声喝道:“蔡侍中,我与文姬两情相悦,早已定了终身,此事你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曾亲口应允,今日你为何又要强逼文姬远嫁卫府?”
说完又将颤抖不已的蔡文姬拉到身前,再次喝道:“你看看把文姬都气成什么样了?难道你就只顾着攀龙附凤,一点不顾父女之情吗?”
“你……”
蔡邕实在料不到陆南会在大厅广众之下颠倒黑白,胡言乱语,这事又偏偏没法解释,气的一手指着陆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只觉得五脏翻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