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笙被赶来的丹易扶到床边坐着,厚厚的裙摆掀到了膝盖以上,这一下摔得不轻,两个膝盖被生生磨掉了一层皮,正丝丝渗血,看上去怎一个凄惨了得。
丹易跪在床边一边擦血一边哭,还一边自责的念叨,只怕眼是泪留得比穆笙的血还多。
这一摔反而将穆笙摔清醒了,疼得嘶嘶抽气,还不忘将空闲的手搁在她头上轻轻拍着,
安慰道:“好了,是我自己没留心,不怪你”
丹易又是几颗眼泪滚落,:“怪我怪我,我不该去看什么汤,就该一步不离的跟着小姐你的”
说完突然又噌的一下窜起来,
“太医怎么还不来,我去催催”
穆笙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
“你刚刚才催过了,再说不是已经让人去门口接了吗”
丹易再次跪下来看了一眼伤口,又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问:“疼吗?”
疼,当然疼,可穆笙看她的架势,但凡自己要是说出半个疼字,她估计得泪淹了辰王府,只得咬着后槽牙安慰。
“不疼了”
丹易将信将疑,还是心疼的低头轻轻的给伤口吹气,试图减轻她的疼痛!
可惜她二人没想到,疼的还在后头呢!
不多时便见太医被东苑里的侍卫丫鬟连拉带拽的请了来,看了伤口直叫围在房里的一众丫鬟婆子安心。
说是不算严重只是破了些皮,看着吓人,冬日里不容易感染,上了药三五日便能结痂,然后麻利的包扎好。
丹易好容易收起眼泪,轻轻的放下穆笙裙摆不放心的道:
“请先生再给号号脉,王妃近来很不好,整日整夜的头晕头痛,今日连路都走不稳了”
一听这话太医突然紧张起来,冲背着药箱的童子道:“还有这事,快快快,取我药枕来”
简单准备后才搭上了穆笙的手腕,凝神审脉。
东苑里一众亲近的丫鬟婆子都围在一周看着,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太医的眉越拧越紧,但始终未开口,连穆笙都生出几分紧张来!
正在众人都专心致志等着结果无暇他顾的时候,突然有一人直直到闯了进来,一脚踹开门几步便到了穆笙面前,穆笙正要抬头还未看清来人,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
“……”
“……”
这一巴掌直将穆笙的脑子打成了浆糊,一时间丧失了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就连抬手捂一捂被打的脸都做不到,只能愣愣的维持着一手在药枕上,一手按床沿的姿势。
一开始只能听见耳朵嗡嗡嗡的轰鸣声,然后是众人都惊呼声,
最后是一声怒气冲冲的咒骂,他说:“你怎么这么恶毒”
穆笙在这骂声里突然清醒,缓缓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她的夫君正用一张她从未见过的厌恶的脸看她,那双极为深邃的眼里满是怒火,将她已到嘴边的问话烧了个精光。
屋里的众人都跪着,连呼王爷息怒,丹易跪在穆笙的正前方正将她与辰王隔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笙终于拾起了开口的力气,愣愣的问:“恶毒在何处……臣妾……不知”
辰王:“你不知,你还敢说你不知,”
他怒不可遏又逼上前两步,却被丹易挡住了,
“滚开”
他看都没看一脚便将人踢开,来到穆笙面前俯视着她。
“本王问你,云萝房里的燕窝人参是不是你送的?”
“是”
“很好,本王再问你,她院里的厨娘是不是你指过去的?”
“是”
辰王怒极反笑,伸手掐住了穆笙的下巴将她的脸抬向自己。
刚被打的脸被手一捏更是火辣辣的疼,穆笙却没哼一声,生生忍着。
他冷笑道:“呵!好,好啊,很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穆笙半天不答,丹易怕她激怒王爷,膝行上前:“王妃,王妃您快说啊,不是你做的,咱们什么都没做过,您快说呀!”
丹易:“王爷明查,不论是什么,那都不是王妃做的……”
辰王火气上来跟本不管是谁,正欲一脚踢上去穆笙却突然开口争辩道。
“不是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我当真什么都没做”
辰王:“你还敢狡辩”
她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如何狡辩。
正僵持着却见祝公公拖着胖胖的身子跑进来,见此情形忙上前劝道:“王爷此事还未有结论,您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便断定是娘娘做的,至少也得有人证物证吧”
见辰王有所松动,忙上来轻轻掰开他的手,对一屋子跪着的人骂道:“你们这些个瞎了眼的奴才,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去搬软椅过来”
一众人忙爬起来,小跑着搬来椅子安置王爷坐下。
祝公公这才同穆笙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近日赵云萝也同穆笙一样,一开始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到后来严重到头痛欲裂今日直接晕倒了,一查才知道原来是中了毒。
听了这话,原本站在角落的太医突然怯生生的开口:“王……王爷,臣有话说”
辰王这才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个太医,有些诧异,他进来的时候满腔怒火根本无暇他顾,此时听见说话才觉得这屋里似乎有些怪。
先不说为什么会有个太医在,也不说为什么东苑的下人都聚在屋里,单说这屋里浓重的药味,呛得刺鼻,自己进来的时候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太医等了半晌总算见辰王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道:“大总管刚才说的症状同王妃娘娘一模一样啊”
辰王:“什么?”
太医:“也……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十之八九吧”
辰王这才转头好容易正常的上下打量了穆笙:“你也中了毒?为什么刚才不说?”
太医:“回王爷,刚才……臣正在诊脉,还……没来的及说王爷就进来了”
他这时才回想起来,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个太医正在号脉,一时无言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