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过一股药香,是南景霈的安神药被煎得浓浓的。王品堂正端着紫砂壶,隔着香云纱往绿玉碗里滤药汁。沈韵真凝着那只碗,心里郁结着一股子恨意,若是有机会接触到这碗药,她一定让南景霈尝尝“十八反”的厉害。
可惜,这只能是想想,南景霈的药从来都是王品堂亲自抓药煎药,从不假手于人。
恰时倩儿从太医院门口来,冲沈韵真道:“阿真,毓秀宫来人说你煎的药有些不对,要你去一趟呢。”
沈韵真应了一声,背起药箱便往毓秀宫的方向走。
沈韵真满脑子都是南景霈的那只青玉药碗,想到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抓不住。沈韵真心里一时有些失落,沿着青石路,慢慢挪动着脚步。
暮色微浓,天际翻滚着红艳艳的火烧云,照的大地一片火烧似的红晕。
忽的,沈韵真听见身后有几声急促的脚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只厚厚的黑袋紧紧套住,接着,一只男人的手臂勒上了她的脖子。
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两个人拖着,转去了一个偏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沈韵真感觉自己平稳的落了地,那只勒在脖子上的手臂缓缓松开。接着,头顶透出一阵光亮,有人扯掉了裹住她的麻袋。
沈韵真皱皱眉,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从未来过的荒凉处所。
她抬一头,却是一惊:“苏昭仪?!”
苏昭仪面上淡淡的,身侧是两个略魁梧的太监。看着神情,沈韵真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苏昭仪定是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因为淑妃之事。
沈韵真慢慢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徐徐施礼道:“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苏昭仪淡然哼了一声:“难得。若是其他奴婢见了今天这阵仗,怕是吓得哭爹喊娘了,你竟然如此镇静。”
沈韵真微微垂下头:“宫有宫规,奴婢到任何时候都不可在主子面前失态。”
苏昭仪冷笑道:“当初你在本宫面前挑拨是非的时候,也是如此镇静,否则,本宫也不至于信了你的鬼话!”
沈韵真眉心略皱了皱:“娘娘的意思,奴婢不明白。”
“还敢狡辩?本宫跟淑妃从无瓜葛,若不是你和田美人蓄意挑唆,本宫也不至于同淑妃刀兵相向。引得朝堂上萧苏两家不和。”苏昭仪指着沈韵真,横眉冷目道:“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冷风吹得秋塘中的枯荷咔咔作响,一派肃杀萧瑟。
沈韵真默然半晌,掩口笑了起来。
苏昭仪一怔:“你笑什么?”
沈韵真止了笑,道:“奴婢本以为昭仪出身望族,眼界和心智都极为开阔,眼前这小小的波澜不至于叫昭仪承受不住。可没想到,堂堂的苏昭仪也不过如此!”
“大胆!竟敢诋毁娘娘?再敢口出狂言,当心你的小命儿!”太监的公鸭嗓透着一股俏皮。
“小命?昭仪把奴婢抓到这儿来,不就是想拿奴婢顶罪吗?”沈韵真侧目望着淑妃:“左右都难逃一死,那奴婢又何必畏惧呢?不如说个痛快,也不算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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