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南景霈忽然一声暴喝,顺手将一个甜白釉茶盏掼在沈韵真脚下。
呯的一声,碎瓷飞溅,茶水泼了满地。
气氛一度跌进低谷。
“皇上……”
殿门被欠了一道缝儿,东来肉乎乎的脸庞从门缝中伸过来:“没事儿吧,皇上?”
南景霈凝了他一阵,一手扶上玉带,冲他摆摆手。
东来退了出去,殿门又哐啷一声,重新关好。
“朕叫你来不是为了吵嘴。”
他缓身回到桌案旁,坐了下来:“叫你来,是想问你。这几个月,你把太医院搅得天翻地覆,到底想做什么?”
沈韵真侧身站定,远远望着他,南景霈沐浴在晶莹的烛光中,竟然透着一股神圣的味道。
“奴婢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沈韵真一口回绝。
“不必妆模作样的。”他注视着沈韵真:“你先是挑唆淑妃和苏昭仪不合,又同李秋生斗得不可开交,到后来,竟然还扯出地胆之事。凡此种种,数不胜数,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句话反倒把沈韵真给逗乐了,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要报仇!
“皇上这话差了,淑妃恃宠而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妃嫔们对她有气也不是从奴婢这儿开始的,怎么能说苏昭仪是听了奴婢的挑唆呢?至于李秋生,他本就是淑妃一手扶持,淑妃心生歹毒,必得有人替她办事。李秋生要害田美人,自然越不过奴婢去,奴婢只是反击而已,怎么说是奴婢与他争斗呢?”
南景霈笑了笑:“牙尖嘴利。”
“至于地胆……”
沈韵真忽然停了下来,迎上南景霈的目光:“这件事,皇上应该比奴婢更清楚,又何必要问呢?”
南景霈一怔:“什么叫……朕比你清楚?”
沈韵真默然,南景霈装正经的功夫果真是出神入化,若非经历了沈家那些变故,或许真会被他骗了。
“这儿只有皇上和奴婢两个人,又没人偷听,皇上何必遮遮掩掩呢?还说是真龙天子,真龙天子会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吗?”
“你到是说出来让朕明白明白?”他饶有兴味的望着沈韵真。
沈韵真的目光滞了一会儿,总觉得南景霈的笑意中似有一种羞辱的味道。
见她不说话,南景霈傲然笑了起来:“你不敢说?”
他站起身,徐徐走到沈韵真身旁。近在咫尺,他衣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味钻进了沈韵真的鼻子。
他微微低下头,覆在她耳畔,轻声道:“你该不会以为,当年先皇后的死,跟朕有关系吧?”
沈韵真为之一震,一股寒凛凛的感觉从脚涌到头顶。她缓缓侧过脸愕然凝着南景霈精致的五官。
“看来,朕猜对了。”
笑中透着一丝得意,好像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正等着大人的奖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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