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要先好好观察猎物,然后再因地制宜地择法出现,获得他信任,闯进他生活。
稚嫩的气息,大约18岁的年纪。设计简单的灰白套头上衣搭条宽松的抓绒裤,一双藏蓝帆布鞋,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微微小胖,可长得倒是很帅,恩,与朕比都只是稍输一筹。”
男孩鼻梁上棕色的大框眼镜更添了几分可爱,他正在认真看书,手拿着铅笔圈圈点点。
“诶,书怎么是汉语注音版的?……哦他应该是在给某个小朋友当家教,不错,自食其力好少年。”好少年的左手边还有一本字典,封面上全是韩文,估计是个外语学院的新生。
字典下面压着一摞课本。“《汉语会话301句》、《发展汉语》、《汉语入门》,全是学中文的教材呀,看来这小家教还蛮用心的嘛。嗯他的笔迹很……诶这笔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纳尼?!韩国人思密达!”
“……娘的老天,又跟朕出老千。”
“……怎么搞?不然先战略性撤退一下?”
“……撤你妹!但使龙城飞将在,e on baby don't be shy!老子今儿豁出去了!”
柳夏心里的两个小人一番掐架后,狩猎继续。
狩猎需要武器。选错武器就像用吸管吃披萨,拿刀叉喝奶茶,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让人觉得可爱。
考虑到韩国小正太可能会听不懂自己华丽而飘逸的“大胡建普通发”,柳夏决定用文字进行第一次接触。他从笔记本撕下一页,酝酿许久,用最小学生的语言写下了彼时心思:
“你好,刚才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有个高高的白白的女生好像总和她待在一起。你认识那个高高的白白的女生么?”
担心小正太看不懂,踟蹰片刻,柳夏又仿照正太的汉语课本在每个字上放都端端正正地注明了汉语拼音。
横竖读了几遍仍不放心,柳夏便在篇末又加了块英文补丁:“Hey bro, excuse my rude it seems that I have urn tirl, white and tall, who seemiay with the o went in with. Do u know her?”
柳夏反复端详着这一纸中西合璧的“杰作”,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万事已毕,要动真章了。
不过递张纸条,最简单也最艰难。柳夏闭上眼,深呼吸。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已跳如战鼓,手心汗透。
从自己面前,到男孩的面前。五十公分的距离却遥若光年。
听不见任何声音,连空气都已经凝滞……
“他心里也喜欢她吗?他会怎么反应呢?”
“热情地回应,并成为朕日后俘获她芳心的左膀右臂?”
“还是尼玛轻蔑一笑,然后像他们韩国狗血剧里那样用一双死鱼眼盯着我,高贵冷艳地把纸撕碎成一片一片?”
面对未知的结果柳夏一阵心虚。
但他一转念想了起到她的笑靥,她的双瞳,肾上腺素顿时喷薄而出。
他血已沸腾,他无所畏惧。
“笃笃笃”,柳夏轻轻敲了敲桌子,笺纸已摆在韩国正太的面前。
正太抬起埋在书堆里的头,一脸好奇。柳夏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指了指桌上。正太会意后惊讶地睁圆了萌萌的眼睛,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双手端起笺纸“恭读”了起来。煞有介事的模样,令柳夏对这位可爱的小棒子瞬间生出几多好感。
可是我们可爱的小棒子真的读得好慢。短短几十个字似乎看了足足有十分钟,翻了七次字典,划线,注记……
终于似乎已把全文粗译,正太陷入了思考。
看着他那微蹙的双眉,柳夏都有些内疚自己这阅读理解题是不是出得有点太难……
许久,正太终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腻硕的,那一个?”他脸上犹是惊魂未定的羞涩。
呃……
“就是……高个子的那个姐姐。”柳夏把语速放慢六成,边说边比划。
“搞……格子的?”
“头发,头发这样的,肩膀上!”
“……喔!踏啊!踏我布认是。”
“啊?她不是和那个小女生很要好的样子么?你们不是一起的?”
“啊呀……布好意四,可布可以,再硕易遍?”
“我是说,你,之前,没有见过她?”
“喔!有!但是,踏是卧……蹦友的蹦友。踏,卧贺踏,害布认四。”小朋友显然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劲,知晓二人大概率不是情敌关系,柳夏心里长松一口气。
“Oh, eak in English if you like.”细微处见人心,不愧是自称智慧与温柔举世无双的柳夏。
“喔?”
“卧硕!卧们课以酱英语!入过,腻倔得,酱英语会庆送易店!”细微处见人心,不愧是自诩天下第一不正经的柳夏。
“啊呀!my,engalixa……不胎会!”这回小正太却反倒听懂了,他红者脸答道。
“啊,没事。”柳夏笑了笑,继续配合着夸张的肢体语言,用龟速的中文低声语道,“那,你有空可以帮我,问一下,你朋友,关于,那个女生的事么?”
“喔,啊呀!课以!”小正太一愣,很快会意地笑了,答应得很是直爽。
“那你,你会经常来图书馆么?”柳夏压抑着满心的兴奋,尽量放慢了语速。
“喔!灰赖的!”
“那我们约定好,我就在图书馆等你。什么时候有消息了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喔!好的!”
“嘿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呀?”
“喔……嗯?”
“卧硕,腻,名字,叫甚末!”柳夏见小正太听不懂,又故意歪曲起了平仄。
“啊呀!我的敏字,瓢搭葱!”说着便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起来,是“朴大聪”,最后那个令他抓耳挠腮的“聪”,着实费了不少力气。柳夏一时忍俊不禁,果然人如其名,甚是卡哇伊。
“哈哈,‘大葱’你好,我叫柳夏。”柳夏说着,便也写在了那纸上。
“啊呀,这两个字,卧井天,刚刚雪过!”大聪开心地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把笔记本翻到最近的一页递给柳夏,他反复抄写了数十遍的,果然有此二字。
“嘿这么巧,这就是猿粪……呃话说,你刚来中国呀?”
“啊对!亮个月,到来!”
“哈哈,那还没多久嘛!”柳夏顿了顿,看了眼手机,“那这事就拜托大葱啦!我……今天还有事要回去了,改天见咯!”
“啊呀?这就粥了?”那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好的,改天间!”
柳夏还了一笑,收拾书包披上大衣,潇洒地挥手离去,直到走进电梯他方长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其实他这么早回去也没甚事可做,只不过台词恰用光,脑力耗尽又太紧张。生怕久之言多有失反倒坏了大好剧本,故达成目的后便马上想到趁感觉尚好……还是溜之为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