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转身走回单于座，安安稳稳地落座，接过座旁随身亲兵侍卫手上接过一张羊帛契约书，然后搭起一条腿，将手臂搁在膝头上对着阿莲娜甩了两把，问：“梅朵公主刚刚跟本皇子的约定还有没有效？”

阿莲娜看了一眼他手上扬来扬去的羊帛契约书，不知上面写的什么，与他的约定是她进来以后方才提出的，若说这张契约书上的内容与她提出的条件有关，那这个二皇子未免神奇得有些离谱，如果不是，她倒可以认为他是要拿着这张事先写好的契约书来要胁她了。

“是与不是，对二皇子有何分别？”既然对方已有筹码在手，就没有必要先将自己的底盘托出。

二皇子眸光闪过一丝欣赏又奸滑的笑，“那本皇子就明白说了吧，如果梅朵公主依然愿意为嫣支作保，本皇子愿意且信你一回，请元汉帝保立纳尔喀即位，与你结盟，但是如果公主后悔了，那也无妨，想必谷蠡王很乐意成为我元汉王朝的走狗单于，是吗谷蠡王？”

谷蠡王安尔厦先头一直在想母亲沐沁莎的话，没有听到二皇子充满讥讽的问话，直到此刻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反应回来，似乎有听见“走狗”两个字，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二皇子也无需他的回答，转而问阿莲娜：“公主是何意思，直截了当告诉本皇子吧。”

阿莲娜心想二皇子若是真的诚心与她结盟，又何必要弄出刚才那么大一场子，不但母亲音莎枉死，而且还从沐沁莎口中突然暴出“孽种”之说，这会儿回过头来又说愿意与她结盟扶立纳尔喀，如此高深莫测之举虽然叫她难以揣测其中缘由，但直觉上，阿莲娜可不认为此二皇子是个善与之人，一不小心，就极有可能是万丈深渊，难以回头。

“这么说，二皇子也能答应杀了谷蠡王了？”

阿莲娜轻蔑眼神瞥过安尔厦，有句话沐沁莎只说对了一半，即使安尔厦没杀音莎，她也一样会杀安尔厦，从玛尔齐死时和死后的情境来看，阿莲娜完全有理由相信，从玛尔齐猎兽死亡，单于太子位空缺，再到纳尔喀被须卜明珠陷害诬告从而让老单于彻底废了他的太子袭位权力，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谷蠡王安尔厦精心策划的谋局。

只是在他的算无遗策之下，后面匍匐着他难以操纵掌控的元汉王朝军队。

“玄鹰，”二皇子叫来身后亲兵侍卫，把羊帛契约书交给他，“拿去给梅朵公主看看。”

玄鹰双手接过契约书，走下来递给阿莲娜，阿莲娜接手的同时，又听二皇子解释：“这是之前谷蠡王与本皇子签订的协议，尚未印章起效，梅朵公主要是愿意以同样的条件交换，本皇子便答应你的要求。”

阿莲娜大致览了一遍，里头都记录的是嫣支一旦和元汉王朝结盟之后所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比如每年上贡的物品和奴隶，元汉王朝臣民可自由取道嫣支漠道通往更西北的地域，以及元汉王朝朝廷每年向嫣支派任掌事的官员等等，再加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利益分割权力分派，总之一句话，结盟后的嫣支几乎只剩下一张空空的皮囊，其权力中心已被元汉王朝所取代。

这种不灭族胜似于灭族的契约，让阿莲娜愤怒横生，她将羊帛皮扭成一团，狠狠地砸到安尔厦面门上，骂道：“不知廉耻的走狗，你只配去舔人家的屁股！”

安尔厦暗暗捏紧了拳头，低头沉默不语。

二皇子微挑眉，说道：“梅朵公主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