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里面随时可能垮塌的!您快出来啊”彩屏彩珠急出了哭腔
“阿翎!”瑾哥哥也卸了披风,跟着我弯腰钻了进来
“随朕出去!”他一把抓了我的小臂,扯得我一个趔阻。我用另一只手拂了他的,继续往里走“阿翎,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急忙忙跟上
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指引这我必须进来,必须往更深处走
我加快了脚步,突然踩到一个冷且硬的物什
硌了我的脚
我退一步,低头将那物从灰污里扒了出来,我用衣袖胡乱在它面上擦了几把,那物什显出些原本的形状模样
是琞儿带在身上的白兔玉坠,那红宝石做的兔眼,正反着光
我抓着那玉坠一下跌坐在地上,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我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瑾哥哥都被吓到。但他没犹豫,一把捞起地上的我,将我抱在怀里,出了随时可能会再次垮塌的偏殿
我手脚衣服没一块干净的地方,他却丝毫没有介意,任我弄脏他的龙袍
我们刚从那垮了一半的门柱里钻出,后面就“轰隆”一声,偏殿彻底塌了
我一直在哭,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握着那玉坠
当着众人的面在瑾哥哥怀里,痛哭到涕泗横流
还有其他人的哭声,仿佛都被我感染,清蕴的,若柳的,彩屏的,彩珠的……断断续续,起起伏伏,陪我一起哭
瑾哥哥把我抱得越来越紧,恨不能揉进他的骨血。“琞儿,我的琞儿啊”我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呢喃,将那玉兔坠子紧紧贴在心口
那里面跳动的心脏,每跳一次都像牵动着无数把刀子在我血肉里割。
它们提醒着我
琞儿死了,我还活着
我恨不能替他去死
我甚至还在幻想着他的以后,还在想他到底会成为大将军还是会成为和平的纽带
我还等着他亲口告诉我呢
他还那么小,都不会说话,我都没听过他叫我一声阿妈,他就这么死了。
他被大火灼烧的时候,连痛都不会喊,就那么活生生被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烧成了一把灰。
那灰还和各种灰混在一起,都不可能辨认
我不知道他死得有多痛苦、多痛。
他千辛万苦才来到这世上,可他甚至连宫门都没出过,就被烧死在了这宫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遍遍问着自己,问着头顶众神明,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还是错的是我?
可我到底哪错了?如果真的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他?用这种最极端最苦痛最折磨的方式惩罚他、煎熬我。
我抓着玉兔的支架狠狠陷进了肉里,心痛得难以呼吸
每吸一口气,都好像带着那日漫天火光里的烧焦气味,顺着我的口鼻,一直紧紧缠绕在了我心上,给我的心做了一个黑烟囚笼
撞不散,挣不脱
在我进入皇宫的第二年春,熤朝景年一月十四,我永远的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
他性萧名琞,“琞”字音同“圣”,是他阿爸给他取的。他阿爸说“日为他,月为我,玉为孩子”
我们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