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愣，目光四顾未曾见到别人，正以为她这是要敬逝去的友人一杯，却忽然看到一个少年摸着后脑从树后慢慢踱出。

莫林语正想再夸昀厉害，却听昀惊异道：

“咦，司北战神，你怎么在这？”

“啊？我……”酒不是给他的吗？原本因羞涩举起的手不自觉便垂下了，久心里忽然一阵失落，“昂，我，路过……”理由蹩脚到他自己都觉得没说服力。

莫林约带着几分尴尬的笑着试图缓解些许尴尬，昀却道：“既然路过，就来喝杯酒吧。”

“哎？多谢上神。”久迟疑着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正看到她眼中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她、她居然在逗他！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略过久的脑海，他一时呆住。

昀却不再言语，仰首将一整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莫林约兴奋地赞道，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干掉，苍色袖子一抹粉嫩的唇，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甚至颇有几分豪情：“酒也是好酒！”

她还从没跟女伴这样一般痛快的对饮过。

“我以前跟我好友都是论坛喝的哦。你要不要也来试试？”昀眯着眼，晃着空了的酒杯，那段记忆愈发清晰……

“好呀好呀！”反正哥哥生气归生气也不会真的打她，机会又难得嘻嘻。

久端着酒杯愈发愣住，原来女子都这么能喝酒的吗？

“嗯？司北战神怎么还一口未动，可是酒不合口味？”昀忽然把视线转向他，令久一个激灵立刻回神，仰首把杯中的酒也一口干掉。

不过不小心有点呛到了，久强忍着不让自己咳的太明显，红色却还是慢慢爬上脸颊。等他应邀坐下，慢慢回味出这酒乃是千星大会上他敬她的那种酒时，脸上的红晕便是夜色也难遮住了。

“司北战神脸怎生如此之红？莫不是……”昀作势要再给他把脉。

“没有没有没有。”久急速摇头否认，忽然感觉就有几分头晕了。

“那便好。”昀的手照样落下，却是行云流水地从一侧的镜子旁又取出了一杯酒，然后端着它走向树，将琼酿撒在古老的树根上，然后静默了片刻。

不是要给他把脉吗……久忽然一怔，他是怎么因为这个动作想到把脉的？看着昀折返的身影，他忽然回忆起来那次在利国国都的城楼上……难道那次也是？！

“要是有熟透的果子可以摘些吃就好了。”昀坐回原位，从镜中又取出了一坛陈酒与三个粗陶碗——拍掉酒坛封泥又挨个倒满了碗。

莫林约歪着头看优雅倒酒的昀与脸红发愣的久，不知是不是因为前者的语言暗示，她越看越觉得后者就像一个熟透的果子……

昀举起一个盛着粗陶碗，侧头对莫林约道：“来。”

“好嘞！”小姑娘举起碗，毫不客气。

一人一神看起来都颇有斗志，似要一决胜负般。

跟着端起酒碗的久忽然觉得，他这个久经战场的战神，今天怕是要在这两个女子的酒场上先倒下了。

不行，他不能未战先认输！

“昀姐姐，讲讲这下面那把剑的故事嘛！”小姑娘晃着脑袋，眼中有酒气微醺，十分娇憨可爱。

久听到姐姐这个称呼便把头转到了一侧，仔细看会发现眼间的些许不满……昀却毫不介意她这个称呼，一手撑地，一手晃着酒碗，半躺在草地上，目光有些迷离，“好呀，让我想想从哪讲起……”

那些记忆越发清晰，她昔日的好友，原来都已经离她远去了……确实，以她刚刚失去两位兄长时脆弱的精神状态，若非故意遗忘这些好友的相继离去，恐怕她会崩溃的。

还有岚的名字，等过几天他回来了，要好好跟他道个歉呢。

至于缙……他这些年其实早已把她的创造之恩还清了。真论起来，昀觉得还是自己欠他更多些了。

“这把剑的故事其实很短。齐是当年前生神中最擅长制造兵器的神明，这下面埋着的是她一生中造出的最后一把剑，她用自己的心脏淬炼了它。”

小姑娘一声惊呼。久也诧异地转头望了过来。

“她对于兵器的威力追求到了极致。哪怕之前造出了可以劈山裂海驭使雷电的神剑她也依旧不满意。她还想造出更强的兵器。”

就像笙对于美的极致追求，宁愿早夭，将自己的时间停留在最美的那瞬年华，也不愿有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那天。

这俩神……表面看起来如同两个极端，其实细究就会发现，有许多无形又关键的点真的很契合。只可惜此生已然错过了。

“那把剑，可是神剑崩霆？”久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