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渊眯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我不会……”她嗫嚅着。

“只是帮我摘浴巾而已。”顾渊语气平淡，仿佛从头到尾激动的只有沐嘉清一个人，“这就不行了，你要怎么伺候好我？”

这话仿佛是一瓢冰水从头淋到脚，沐嘉清倏然清醒，她几乎是脱口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顾渊一怔。

沐嘉清又是羞耻又是委屈，更多的还是难过。

不仅是难过于自己被这样对待，更难过的是，这样对待她的是她恋慕了十五年的顾渊。

“我以为你跟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她喃喃道。

“哦？”顾渊饶有兴致地挑起她的一绺头发，缠在指间把玩，“什么意思？”

“至少、至少你不该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顾渊眸色一暗。

他信手将那绺头发松开：“你是这么想的么？”

“对。”沐嘉清也冷静了一些，她望向顾渊，“我记得我们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顾先生您，并不是一个会迷恋女色的人，更不会为了某个女人就动摇自己的想法。”

顾渊唇边掀起凉薄的笑意：“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这不是没有信心，而是有自知之明。我可不觉得自己的长相，能让您打破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沐嘉清撩了撩头发，“其实，就算我们今天真的发生了什么，您也不会改变决定，不再对付沐家，是吗？”

顾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你很聪明。”

这意思，就是他的确不会改主意了。

那么今天这场以交易为名的情爱，就根本没有发生的必要了。

沐嘉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顾先生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但如果您不是真心想继续，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这一次，顾渊没有拦她。

只是当她拉开门，即将离开的时候，顾渊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沐嘉清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逆着光，顾渊的神色难辨晦明：“既然已经领了证，从明天起，你就是顾家的女主人。”

沐嘉清没说话，轻轻地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从外套口袋里取出白天小心藏好的结婚证，摩挲着它鲜艳的封套。

顾家的女主人……

只是，她又能顶着这个名头多久呢？

次日上午。

沐嘉清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清醒，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昨天晚上忘了充电，已经关机了。

等她插上电充了一会儿，屏幕慢吞吞地亮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映入眼帘。

沐嘉清的心顿时漏了一拍。

她往下一滑，这些电话基本都是沐太太打来的，沐嘉清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了事，她赶紧回拨过去，提示关机。她又打了沐贤的电话，也是关机。

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她捏着手机彷徨了一会儿，外面却忽然传来敲门声。

沐嘉清赶紧去开门，才发现来的是惯常喊她起床吃早餐的佣人。

她松了一口气，敷衍几句，满怀心事地洗漱完，便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