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季节已经来临。昨日飘着大风雪，今日却是晴天。晴天，日照，冰雪消融。刺骨的冷意还没有褪去，令人不安的温暖就翩翩地降临了。

北煌都，大煌庭。

这是整个琅朝的中心，是琅朝的根本所在。申屠重雄死后，大煌庭的主位一直空着，连在其之下的诸副位也都是空的。

因为皇位空缺，所以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待在自己的治所里办事儿，直接省略了朝堂觐见的流程。

琅朝依旧能够稳定持续运转的原因，得幸于今日坐在大煌庭上的一众大司们。

【天庭】大司长明。通廪司大司林谷。吏治司大司田园。通路司大司陵山。奉礼司大司李志平。安治所大司程有光。

这些属于琅朝最高决策层的官员今日齐聚一堂，坐在那空置的皇位的两侧。

都默不作声。

作为【天庭】的大司，长明坐在最靠近皇位的位置。也是他打破了众人之间的平静，打开了话匣子。

“众所周知……申屠重雄死之后，我们的皇位一直空缺着。但总不能让他永远空下去不是。我有一个提议，我们每人推举一位皇位继承人让他们自己来争夺如何？”

“我看可行。”林谷点头应允。

“你看可行有什么用，谁不知道每天早晨与长明散步的就是你？”程有光吹起自己的小胡子，不屑道。

通廪司与安治所的大司每代似乎都不怎么对付。通廪司需要查明税收之类的款项，办事的却是安治所。程有光早有怨气，明明是同级的官员，在办事上面却硬生生地低人一等似的，教人怎么不恼火。

“你这是公私不分啊。我可是很严肃地在回答长明大司的问题。”林谷挑眉，咧嘴笑道。

程有光的小胡子吹得更高了。

“行是行。”通路司大司陵山说道，“只是具体改如何推举，又如何争夺呢？”

“这个就是我们需要讨论的了。”长明叹了口气，“你们觉得推举年轻人如何？年轻人虽然不够沉稳，但总归是有朝气一些。再加上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帮衬，治理一个国家还是可行的。”

“嗯，可行。”林谷点头。

“啧。”程有光不屑。

“那我正好有人选。可行。”李志平也是点头道。

“至于怎么争夺……就得看看他们自个有些什么特质了。我们每人推举一位，同时还留有一个投票的权利。也就是说，我们在投自己所推举的那人一票之后，还能投别人一票。票高者即皇帝位。”

“嗯，可行。”林谷点头。

“啧……”程有光倒是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阳光忽地穿过窗棂照射在大煌庭的中央。

大煌庭的顶端有开口，是特定的时节特定的时间才会有日照直直地照射进来，在大堂中央形成一道光柱，宛若琅神的旨意。

“琅神似乎也应允这事。”一直不曾说话的田园走到了大堂中央，从光柱里向上看，阳光刺眼，田园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不过……太刺眼了些。”

……

而后自然是昭告天下了。

李洵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长明就将他召来摘星楼了。向来昏暗的摘星楼里今日却是光亮无比。长明近日总算是摸清了摘星楼墙上的机关，将阖上已久的门户都打开了——以至于李洵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

从这里望去，繁华的煌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毕竟摘星楼是琅朝最高的建筑，所有的高楼在它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见李洵来了，长明便递给他一份卷宗。

其上写着：王协，申启冰，圣乾时，圣乾安，林祝……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还有一串标注。

“王协”的后面标注着程有光，“申启冰”的后面标注着田园，圣乾时与圣乾安的后面标注着李志平，“林祝”的后面则标着陵山。

李洵的后面，标注着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