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銮城俨然一座死城。圣乾时去时还能见到这里家家烟火气息缭绕，现在举目远眺都没有半分烟火气，有的只是葱茏的绿色。

城墙之外，有人挖出了深深的沟壑，阻止苍朱的藤蔓慢慢蔓延。只是即便如此，苍朱也有向外扩张的势头。

有少许的人在城门外来回走动，面露焦急之色。有的手持锄犁将沟壑外围再度挖深挖宽，有的紧张而迫切地望着城内。

想来是从城中逃出来的人了。

其中有个人，圣乾巡认得，是圣卫二统领，赫兹。他正拿起一把锄犁向沟壑走去，一副要去帮忙加深沟壑的模样。

见到圣乾巡到来，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跪行礼，反而显得怒气冲冲。抡起手上的这一杆锄头就是一砸。

圣乾巡的武艺何其高超，自然是闪避了过去。赫兹仍旧不死心，一个劲儿地追着圣乾巡跑。周遭的人见是圣乾巡，也一股脑儿的抄起家伙追赶起来。

随行而来的祭祀忙躲到一旁。这里是圣銮城城外的空地，许多人在这里安营扎寨，故而也是个躲藏的好去处。

这一方营寨的旁边是一处草地，圣乾巡干脆在这里停下，直面追过来的人群。

众人见状，都有些畏惧，不敢上前。但是眼神之中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即使藏匿在畏惧之下，那愤怒仍然令人透骨生寒。

赫兹倒是一个劲地向他冲来，圣乾巡也是费了些力气将他的锄头卸下扔在一旁，反手擒拿，将赫兹按倒在地。

赫兹仍旧不满地挣扎着。

“为什么？”圣乾巡问道，“你是我最忠心的圣卫统领。”

“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引进了那些东西，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统统葬身在那一片草堆里！你说我怎么不能这样做！”赫兹咬牙切齿。

“……”

圣乾巡沉默着，看向面前那些畏惧得不敢上前的人。他们有些是在圣卫里面做事的人，有些只是如同的老百姓。大多形单影只——他看得出来，眼神畏惧而愤怒，隐藏着些微的忧伤，那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眼神。

他也曾体会过这种心情，不过是他自己一手酿成的。现在，他好像又一手酿成了全城人的悲剧。

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弥补……

“我会给你一个说法。”圣乾巡转向众人，大声说道：“我圣乾巡在这里发誓！苍朱不除，我便枉为一城之主！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请你们相信我！”

一阵嘘声。

“你将世子早早转移到煌都是不是为了避祸！”

“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民如子，结果却和赵德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同流合污引入这种东西来害我们！”

“你能发什么誓！你发誓有什么用！我亲眼看到我的孩子被那苍朱的藤蔓绞死吸干而我只能逃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

大家都激愤了起来。

圣乾巡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是运用轻功，飞身过了沟壑，来到了城楼之下。

赫兹才从被制服的劲儿中缓过来。忽地看到圣乾巡的动作，忙呼道：“大人，不要！那样你也会死的！”

圣乾巡微笑着朝后面望了望，那些人的神情大多又变成了担忧。又看了看那疯长的藤蔓与在藤蔓之上开得灿烂开得热烈的灰色花朵，一口口水咽下，飞身进了城门之中。

街道还没有被藤蔓填满，这是最好的消息。要不是能看见这些苍朱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的话，这里倒成了传说中避世的萤火之森了。

空气里夹杂着诡异无比的香味。圣乾巡直接是将那老者送给他的这把匕首在手上剜了道口子，将血抹在鼻子上。

起先有些混沌的脑袋果然清醒了许多。用匕首接触藤蔓，那些藤蔓也成片成片地枯死。在圣乾巡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更多的藤蔓长了出来，且势头迅猛。

看来还是得找到源头才行。

源头的话……应该就是成杰了。成杰在大司府中做事。直接去大司府吧。

……

大司府门前。这里出奇地没有长出苍朱，也没有那些看起来十分肉麻的藤条。只是大门紧锁着，怎么推也推不开。

估计不能用平常开门的方式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