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眼前有火光闪耀,他吃力的睁大了眼睛,便见眼前围着六七个人。当前一人一身文士打扮,可长得却是贼眉鼠眼,看起来便是奸邪之人。在那文士身后,则站立着五六个一身草莽气息的汉子。
完了!这定然是被流寇发现了!!李建泰忍不住神色一白,心中一片绝望,可又不愿落了气势,便一扭头,哼道:“尔等乱臣贼子,要杀要剐尽情动手。李某一世忠烈,岂能降于一帮贼寇之手!”
末了,还不忘呸了一口唾沫出来壮壮气势。
但这举动,却是把这几个贼寇给惹怒了,当便听那文士身后一拿着双斧的汉子怒声道:“他奶奶的,便是这厮指挥着官兵杀了我大哥,我这便砍了这狗官!”
“三疯哥儿还请住手!”那文士急声阻止道。可那汉子大抵是被气的入了魔楞,完全不听那文士的劝阻,操持着双斧便向着李建泰的脑袋砍去。
“啊啊啊啊啊……”生死关头,李建泰惊恐的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惊的几只早已歇息了的雀鸟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的从林中飞了起来。
“砰!”斧头擦着李建泰的耳朵狠狠的砸入了身后的古木之中,入木三分!那汉子呵呵冷笑道:“若非师爷开口,绝计教你脑袋搬家!师爷,请!这狗官儿这样子绝对会老实很多了。”
许子言点了点头,迈步上前,居高临下的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身前的这个官,见他官袍上显然是某种飞禽的补子,便猜测他定然是朝官。只是,那究竟是什么飞禽,许子言见识浅薄,却是分辨不出,便开口问道:“你是个什么官?”
“呸,乱臣贼子!”李建泰脖子一扭,吞了一口唾沫,哼道:“好叫尔等贼子知道,老夫乃国子监祭酒李建泰是也!还不速速放老夫离开,否贼,我大明官兵朝发夕至,必让尔等全军覆灭!”
………
此言一出,瞬间寂静。李建泰得意的笑道:“哼哼,看来尔等乡民,还是知老夫我是何等贵重的身份的。若放老夫离去,老夫也不会与尔等追究……”
可说着说着,李建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些贼寇身上根本没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空气中反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诡异气氛,李建泰心里一突,忍不住打起鼓来。
“敬酒?”过了一阵,便听那张三疯冷笑着打破了沉默,哼道,“这朝廷可真不像话,劝个酒都设个官,难怪我们之前要交这么多的税钱!”
“二当家的,他说的是祭酒,不是敬酒。”张三疯身后,赵二柱子小声提醒道。
张三疯双眼一瞪,粗声问道:“怎么?这还有区别?”
“这……”一帮子流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摇了摇头。知县是什么官他们是知道的,上边还有巡抚老爷等一堆的官儿,但唯独偏偏没有听过那劳什子的祭酒。
“师爷,你说……这祭酒是什么官啊?”
许子言皱眉想了想,也是一脸困惑:“我也不甚知道。若我没有记错,朝廷上有六部尚书,侍郎,指挥使,东厂西厂锦衣卫,还有……”
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想起祭酒到底是个什么官位。
“他娘的,师爷懂的这么多,都不知道祭酒是什么,那想来必然是没有祭酒这个官的。定时这狗官儿在耍我们!看我砍了这狗官儿!”
李建泰见张三疯作势又要劈砍过来,吓得目眦欲裂,大声道:“不!我没说谎!你们不能杀我!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更不能欺辱于我!”
说罢,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看向许子言。他看得出,这许子言是这伙贼寇的头头,而且又是个文士,想来都是读书人也更好沟通一些。念及此处,李建泰急声说道:“这位义士。老夫不能死啊,老夫若是死了,那就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天下苍生了啊,还请这位义士以江山社稷为念,大局为重,那个……”
“……”许子言默默地听完,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你还是称呼我为师爷吧。义士什么的,听得怪不习惯的。”
李建泰一个绝倒,重点是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