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妈妈,当年的周一一就不会自己带着一条长长的手术刀口离开,一个人,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消失在医院的尽头,那个时候的周一一心死了,人也跟着死了,如今的云七重生了,可心,却没有跟着活过来。
听到云七这一句“我没有妈妈”的时候,崔丽愣了一会儿,眼神中闪烁的眼泪是云七最为唾弃的虚伪,在如今的云七看来,他们的每一滴眼泪,他们的每一句本该暖心的话,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虚假。
崔丽走近云七,双手颤抖着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哭着道:“一一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没有妈妈,那我是谁呢?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六年妈妈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身上还有刀口呢,你知不知道妈妈多心疼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够了。”云七冷漠地甩开崔丽的手,像是躲瘟疫一样和崔丽拉开好长的距离:“那个时候我身上有刀口,我现在就没有了吗?你说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病床上的那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有合过眼,我所谓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我,我连饭都是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可怜我才来喂我的,我只知道有人逼我,说我不把我的一个肾给周云云,就要打死我,我只知道我现在身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疤,怎么去都去不掉!”
说得轻松,一切都说得那么轻松,可是这种沉重自己是一天天抗过来的,一个轻装上阵的人,怎么能去体谅一个负重前行的人的痛苦呢?又有什么权利让一个身背行囊的人,做到心无怨言地用已经磨破的双脚踩出一条血路呢?
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幸福,如果可以被爱,谁愿意选择一生以仇恨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