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衫束发,翩翩少年莞尔而笑,一一应允,从无不奈。
许是我粘子孤太紧,连哥哥都生了醋意,总是想方设法地将他支走,为此,我少不了与哥哥争吵。
可我与子孤相识一载有余,除了知晓他的名字,其余的无从而知,以至于后来他不告而别,我都不知该去何处寻他。
三年光景,当年子孤从罪奴中救下的容浅都已这般俏丽亭亭,而他如今,又长成了哪般模样?
我积力摹想,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姑娘,夜里寒凉,起了身也该为自个披件衣衫才是。”
容浅见我愣神,也未惊讶,反而从翡翠屏风后拿来一件披风,贴心地为我掖上。我这才缓过神来,对她浅浅一笑。
“我有些口渴,想着喝盏茶便窝回去的。”
闻言,容浅十分利索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捏起白玉卮,为我斟满一杯茶,送上前来。
我接过杯盏,三做两下便咕噜下肚,一杯饮尽,唇齿间竟还有回甘之味。
“这是前些日子刚采下的莲心煮的茶,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如今才子时初刻,离天明还有好些时辰,姑娘躺下再睡会吧。”
我应了意,随容浅的服侍下,重新钻入绣着青山傍水图的金丝蚕被中。许是那杯莲心茶起了作用,眼皮子渐渐有了倦意,昏昏沉沉地便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耳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哭泣声,我顺着声源看去,那是一个瘦小羸弱的身影,她孤身坐在桃树下,残败的花蕊随风落了一地。
她双手抱膝,满脸泪痕的脸颊藏进了宽大的广袖里,右手间,紧紧攥着一副画。
画上,是一位俊朗的少年,着一身青衣,气质清癯,一双有神的眸子似若明星,嘴角勾起丝丝笑意。
天色空濛濛的,骤然而至的大雨将原本就残败的花蕊凌欺得更加零碎不堪。
我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她依旧蜷缩在树下,眼睑中水雾朦胧,衣衫被雨水浸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手中的那幅画也被雨水晕染得一塌糊涂。
唇舌间,不断嗫嚅着一个名字。
子孤……
子孤……
我轻吟着这个名字,念着念着,鼻尖竟也泛起了酸楚,眼眶里的泪珠像是开了阀般止不住地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