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岳庙内的天井之中,只有周侗一个坐在一块石头之上。现在本就不是进香的旺季,又加外面的擂台比武将为数不多的香客、道倌吸引了过去,庙内反倒安静地很。
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岳飞、燕青、鲁智深前后排着进入庙内。周侗起身,待三人走到跟前,便细细打量起燕青来。
燕青此时只是低头拱手行礼,却不说话——被带来此地的路上,两人言称是卢进义的师弟,带自己前去见他们的师父,可他心道:一来,自己是卢进义的徒弟很少人知之,二来,自己绿林中人的身份外人更是无法获悉。这三人是不是在设局验证自己的身份?此点不可不防。
沉默是金,在确定对方身份之前,自然是少说话为妙。
“直奔抓肩莫慌张,认准内关拇指镶,夸娥背山卸敌力,项王举鼎敌仓皇——你那相扑之技,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进义之上了。”
燕青霍地抬头,见周侗正看着自己赞许地点头。刚才周侗所念,乃卢进义传于自己的交谱,自己刚才将任原摔下台去的招式,正是用了周侗所念的两招,这老爷子能将自己的招式一眼看穿,且念出这不传外人的口诀,自然是自家的师公无疑了。
“不肖徒孙燕青,拜见师公!”
燕青赶紧跪拜下去......
......
庙前擂台之上,一众武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申时四刻,周侗、鲁智深、岳飞回到场下。
“河北王莽岭——老夫抽空去趟。”
“如此甚好!燕青呢?”杨帆问道。
“回客店了,大人说的那爱惹事的黑厮,午时喝的酩酊大醉,只管睡觉,现下大概要醒了,燕青须得回客店去看住他,免得惹出事来。这燕青原是泰山之地的一名卖艺郎中之子,十几年前,这郎中被强拉着给当地一位临死的老太爷看病,结果未能看好,便被人家活活打死。当时进义正来泰山进香,恰好救了被追杀的燕青,见他筋骨强劲,是个练武的材料,又孤苦一人,便收了他做徒弟。只是这燕青报仇心切,怕以后惹上官司连累进义,所以,两人的师徒关系便不与外人说道,便是老夫,也不曾听说。如今进义在河北落草,入了绿林,他便做了这山东与河北两地的联络人,这几日正是奉了那山东绿林宋公明之命,前来泰山打探消息。大人,哈哈,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啊。”周侗笑道。
“唉!原来咱们还叫大人半仙,现在看来,大人哪里是半仙,分明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大人哪——”鲁智深如今对杨帆算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何事啊?”
“您看这擂台比武的前五名会是谁呢?洒家现下便去赌坊,将身上的银子押上,也好赚几个酒钱......”
杨帆翻下白眼:
“......滚!”
......
九月十二,擂台比武历经三天,落下帷幕。杨帆当然不会提前知道前五名是谁,其实,前五名里除了一个史文恭外,其他几人他根本不曾听说。
至于前五名挑战神霄宫五位新任掌门的事情,则无人再提、不了了之。经过这四天的折腾,那些大族、游侠,该达到的目的已基本达到,该看的热闹也已经看过,如今早已热情不再,擂台比武一完,便乱哄哄地散去,收拾了行礼,各自启程回乡。
杨帆一行回到东平府的时候,约是十四日的午时时分。回来的路程平安的很,连一点小插曲都不曾遇到,想来魔教现在应把主要精力用在了寻找失联的邓元觉上。唯一让大家有点狼狈的,却是将至东平时,一场秋雨蹑踪而至,众人的雨具只有斗笠,因此,除了杨帆与周侗外,其他五人免不了受些风吹雨打,当然,这五人筋骨强健,倒也不会着凉生病。
这雨一下便是两天,众人只好呆在杜宅——现如今已叫雍翠园,据说取意“杨”字,彰显杨帆华贵的身份。
雨后,天空如洗,雍翠园内池塘的水也变得清幽冷冽,水中鱼儿多是佁然不动,只在枯叶飘下之时,俶尔远逝。
一层秋雨一层凉,冬季马上就要到来了。
“......东平境内石山很多,大人要找的那种石头很常见。至于地方,这水泊附近,多是盐碱地,长不得庄稼,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可用,倒不用花钱去买或是动用大人的赐田......”
“......出去寻访的人也回来了几个,据说这东平附近也有挖井挖出石炭的,但没有兖州府那么多......”
“......水泊附近的交通,主要依靠水路,此地水路纵横,一应物资均可通过水路运到作坊附近......”
池塘岸边,杨帆一边看着池内的鱼儿,一边听着杨府的管事汇报这几天在东平府内勘测的情况。
“很好,这两天咱们便将作坊的地点定下来,你准备一下,我去看看你们的几个备选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