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完太乐府祝礼之后,卫青在军前会议时,果断地下达军令,以奔袭对奔袭,以攻击对攻击,绝不给匈奴人以喘息之机。
“兵法早有云: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卫青严肃的声音在司马们的心头回荡,“法令孰行,赏罚孰明,乃阵前统要。军前无亲缘,临战无父子,违令者斩,明白么?”
“诺!”
司马们因心弦紧绷而声音多了几许刚强,他们都觉得任何疏忽和大意,任何轻慢和迟滞,都可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按卫青的思路,战役的进行,逐渐分为两个阶段。
在六月初,汉军在泉上、居庸两县将呼韩浑琊所部截为两段。
然后以一万对敌五千,由一路司马率领,在冶水北岸寻机作战。
汉军发现,经过多日周旋,这一带的匈奴当户丰裕已无法忍受速度丝毫不逊于他们的汉军,一直在寻找决战之机。
接到一路司马的战报后,卫青连夜下令:此正是兵法所说的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想逞侥幸之欲的状况,你可诈败而诱敌于居庸关北之峡谷,而后围而歼之。
司马接到书札之后,于是乎在居庸关下摆开决战态势。
消息传到匈奴军营,连日来被汉军纠缠得极度疲惫、烦躁的丰裕终于因为这次机会而振奋起来。
他清楚如果不抓住机会,与汉军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久拖下去,失去了抢掠汉人财物机会的匈奴军队得不到补给,必然不战自溃。
当日,裕隆号令部属进击汉军,他冲到阵前,只见一年轻将领迎头杀来,便大吼一声:“卫青!还不下马受死?”
那一路司马勒住坐骑,哈哈大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当户,不须车骑将军出手,你且吃我一刀。”
两军很快混战在一起,半个时辰后,只见汉军阵中大旗挥舞,司马掉转马头,率军逃去。
依照卫青的吩咐,他令汉军沿途丢下辎重,造成败逃的迹象。
“哈哈哈!”
丰裕脸上露出几分轻蔑,心想:如此不堪一击,竟狂言取本将首级,真不知天高地厚。
遂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快命鼓手擂鼓,咱们决不可让败军逃走!”
循着汉军足迹一路追来,饥饿的匈奴军看见汉军丢下的粮秣,纷纷下马抢食,队伍一下子乱了,变得不可掌控了起来。
裕隆见状,在连杀几名士卒后,才使队伍平静下来。
第二天上午,他们追到云都山的峡谷口,就远远地瞧见汉字大旗在前面飘扬。
裕隆精神大振,来不及歇息,就贸贸然率队冲了上去。
但是,当他们转过一道弯,发现前面的道路很狭窄时,他的眉头就骤然收紧了,他觉得自己钻进了汉军的口袋,而且陷入了他最不习惯的山地环境,马蹄受阻,怕是施展不开手脚。
他忽然有了种大难将至的恐怖,正要对掌旗兵发令退兵,却发现已来不及了。
只见突然出现在两面山坡上的汉军弓弩手迅速开弓,一时间箭如雨下。
接着是步军从山坡上冲进匈奴军阵,匈奴骑兵在狭窄陡峭的山道中无法施展。
双方战至午后,在死伤数十骑后,丰裕冲出了山谷。
一路司马率部追击数十里之后,才移军至沽水河一带,与给予呼韩琊所部重创的二、三路司马会合。
二、三路司马由卫青直接指挥,在西线茹县、广宁一带与呼韩浑琊所部展开了一场大战。
按刘彻诏命,战事初期,西部都尉稍作抵抗,即放开一道口子,待匈奴军进入上谷后,便封死了塞上关口。
卫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争一城一池,重在取匈奴首级,呼韩琊的疲敌之策一时之间失去了效用。
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汉军的追击速度比匈奴军的奔驰还要快,他们甚至还未清点所掠资财,就无法为济,不得不仓促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