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十二岁左右的男孩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沉声道：“伊莲，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们可熬不过这个冬天，不，深秋的夜风说不定就能让我们染上风寒，然后丧命在某个小巷的垃圾桶旁。就像去年的格洛梅。”谈到格洛梅的时候，他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小女孩，几乎一样的打扮，浑身脏兮兮，不同的是相比男孩粗糙的皮肤，她的脸蛋十分稚嫩，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碧蓝的瞳色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女孩轻声说道：“可是，神父爷爷说过……”

男孩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我的好妹妹，别对那个人用尊称，你忘了吗！他只是一个背叛自己信仰投身虚伪的光明教会的家伙，再说了自从那以后他就从来没有看望过我们了。格洛梅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过。”

“可能神父，他有什么苦衷……比如神的旨意之类的。”女孩清澈的声音与周围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孩再次打断她：“苦衷？是教会的白面包太甜美还是修女过于迷人？”他顿了顿，一股怒火慢慢喷发：“他就是个伪君子，小人。你怎么能为这种人辩解！神的旨意难道是让他像那群恶心的贵族一样贪图享乐的吗？”

女孩的肚子咕咕叫着，她紧了紧系在腰上的绳子，低头默默数着填补了不知多少次补丁的小布鞋，小声道：“可是我们不能做坏事，这样女神会生气的。”

男孩近乎吼出声：“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们活着难道有错吗？为什么贵族们富得流油，有温暖的壁炉，高大的房子，香喷喷的烤肉，而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这有错吗？！”

女孩的眼眶已然微红，泛起一片晶莹。

男孩的语气这才略有缓和：“我们仅仅想活下去而已，相信我公平公正的创世女神阿塞勒涅会庇佑我们的，就像神谕说的那样：平民和贵族生来平等，女神爱戴信仰者。”

女孩没有说话，她的头低的更低了。

“而且……铁匠铺的马克大叔今天告诉我他家的粮食也不多了，你不知道，马克大叔的儿子拉德前几天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也就是说我们也不能指望马克大叔了，可能……昨天的那个黑面包就是大叔最后的粮食了。你知道的，他一直对我们很好……很好。”一片落叶飘到男孩的脚下，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为什么坏事总发生在我们平民身上。”男孩嘟囔了一句，抓绕着他脏乱的头发。

“我们不能伤害别人，可以借一点。”

女孩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但男孩依旧听到了，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将伊莲抱在怀里。

“我的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能伤害别人。”女孩紧紧盯着男孩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一定一定，我只抢钱包，抢那些恶心的贵族的，拿到钱后我们就走。”男孩被看得有些发慌，不过他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把怀里亮镗的小尖刀藏得更深了。

“那是借，以后要还的。”女孩涨红脸道。

“一定。”

【等我成为一个富翁的时候，一定会还的。】男孩想着。

他轻轻在女孩耳边道：“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一定能过上好生活的。说不定还能帮马克大叔一把。”

顿了顿，用女孩根本听不到的声音道：“如果钱够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