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强盗首领说的没错。即使是越过了堡垒，寒落古冢上依然十分危险，到处都是游荡的灰狼和强盗。

而且与收过路费的那伙强盗不同，这边的强盗见人就砍，明显是为了杀人夺宝而来的，所以被伊迪丝一箭一个都送去见了圣灵。

“你的箭术增长得确实很快。”拉斐尔一剑砍倒了身前的一个亚龙人强盗，又回手一发闪电术将远处的一个强盗弓箭手劈成了灰烬。

“和你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伊迪丝摇了摇头，又是一箭补掉了一个在地上呻吟的强盗。

在混战中见识到了拉斐尔战斗力的她心服口服。

“你这家伙前天和我打拳的时候果然放水了。”伊迪丝有些懊恼，此时拉斐尔表现出的战斗经验，与那天打拳时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战斗是战斗，切磋是切磋，”并没有正面回应伊迪丝，拉斐尔在解决了所有的敌人之后，坐在了寒落古冢进门前的台阶上。

“这个地方可真壮观啊。”伊迪丝同样过来坐在了拉斐尔身边，看着寒落古冢的景色感叹道。

他们的脚下是一处巨大的石质建筑，整体分成多层，每层之间都由错落有致的石台阶相连，如同方形金字塔一般。这里到处耸立着雕满了神秘花纹的石柱，墙壁之上则有着形似猛兽头部的雕塑。不过这里最吸引眼球的，还是这里头顶上一排排宽广巨大的环形横梁，如同远古巨兽的肋骨一般，整个覆盖在寒落古冢之上。坐在这下面向上望去，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自己正身在某种巨型怪兽的体内之感。

“好了，休息一会儿，先去打扫战场。”拉斐尔顺手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结果反而在乌木重甲上抹的更均匀了，他连忙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虽然我早就猜到你要这么说，不过你确定这些东西还能要？”伊迪丝无奈地看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强盗尸体。

他们大部分人都穿的是简单处理过的兽皮，有的人甚至连上衣都没有，光着膀子在这冰天雪地里讨生活。

手里拿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能拿着铁质长剑都算是高级强盗，大部分人拿的都是钉锤甚至木棒。

“你都说了我是个雁过拔毛的人，”拉斐尔故意做出一副恶心的葛朗台模样，“可惜我不是邪恶的死灵法师，要不然别说他们的装备，他们自己都要被我大卸八块，要知道人心人肝人肉骨灰什么的可都是高级炼金材料。”

“别说了，你要真变成那样我第一个劈了你。”伊迪丝嫌弃地看了拉斐尔一眼，成功地被恶心到了。

“行啦，动手吧，你每多扒下一件装备，就能给雪漫城的孩子们多买一个面包。”拉斐尔站起身来，开始搜刮战利品。

“啧，你用这种理由，”伊迪丝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动起手来，小声嘀咕着，“让我根本没法拒绝嘛。”

……

搜刮完战利品之后，拉斐尔的系统背包里多了一大堆垃圾装备。

“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伊迪丝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拉斐尔说着，“既然你有着能够快速赚钱的能力，比如锻造高级装备，那如果你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就不应该浪费自己的时间到这里来捡垃圾，而是尽可能地去锻造更多的装备。”

“诶你变聪明了嘛，居然能想明白时间成本的概念，”拉斐尔有些惊讶于伊迪丝的聪慧。

“不过你还是没有认识到金钱的本质，”既然伊迪丝说打算帮助自己实现梦想，拉斐尔也不吝于教她更多的知识，“虽然商业贸易确实能够创造财富，但其效果大多是间接的，大多数时候只能造成财富的再分配。”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向伊迪丝讲解起来。

“而创造财富也要看其类别，有些行业是不能直接惠及大众的，比如说打造军火。如果我像你那样所说的打造大量装备，那我只能销售给帝国，其结果是将财富从统治者和贵族手中转移到我的手中。虽然从长远来讲增加帝国的军事实力有可能带来和平，但短期来看为了补充资金的不足，他们会向治下的领民征收更多的税款，反而会使人民的生活水平下降。”

“而真正能够创造财富的其实是社会生产力的提高。以你能理解的话说，就是发展与人民生活相关的产业，提高技术水平，让每个人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而提高生产力的关键，就在于提高对资源的利用率，以及节约和回收资源。”

拉斐尔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回收废弃资源。要不然，这些装备烂在这里，就是对制造这些装备的资源的浪费。”

这段冗长而复杂的说教其实充满了漏洞和谎言——他纯粹是为自己捡垃圾和松鼠症的癖好找个借口。但是拉斐尔相信，以天际这近乎中世纪的生产力，能有人看出他这段话里的漏洞才有鬼了。

果不其然伊迪丝完全被这番话忽悠瘸了。

“你真是一个……”伊迪丝仿佛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神奇的人，我敢说就连宫廷里最聪明的学者都想不到这些道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多读书，多思考。”装了一个大逼的拉斐尔心情很好，他感觉伊迪丝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你说得多，你有理，”伊迪丝无视了明显膨胀起来的拉斐尔，来到了寒落古冢的门前。

这家伙确实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如果忽略他那时常不着调的性格的话。

她才不会承认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真的有点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