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格勒之森。
帐篷内,歌者在嘴里咬着一块软木,忍住疼痛,将自己右臂上绷带的最后一段取下。
白色的布条之下,是大片溃烂的黑色伤口和畸形组织,无比可怖。
他将一柄锋利的短刀于煤油灯的火焰上烘烤了一会,然后一刀一刀地,将那些增生而凸出的腐烂肉块给割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新的干净绷带重新将右臂给包扎后,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嘴里叼着的那块木头几乎已经被他咬成了两截。
不能继续在这待着了,他心想,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危险,等天亮后回家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缓缓地探出身子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黑暗的四周,除了河面上反射的月光外,几乎没有任何光源。
不过令歌者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和他一样在深夜清醒着——河边站着一个人影,根本轮廓在判断的话,应该是蒙德。
一个恶作剧的想法突然从歌者的脑海里诞生,他走出自己的帐子,蹑手蹑脚地,靠近河边的那个家伙。
然后歌者伸出手来,猛地拍了一下那家伙的肩膀,“嘿,老哥!”
“啊啊啊!!”突然受惊的蒙德条件反射地朝着歌者转过身来。
歌者还没来得及发出嘲笑声,他就感觉黑暗之中,一股神秘的暖流如同女神的恩赐一般,直接浇灌上了他的全身。
……
“所以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就是为了撒泡尿吗?”歌者的表情格外复杂。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歌者正努力地把自己的外套挂到一颗歪脖子树的树干上,那个位置没有枝叶遮挡,比较容易被风吹到。
“是的,我从就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如果我感到害怕的话,当天夜里绝对就会起夜,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噩梦或者解手。”蒙德十分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老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倒没什么,我是担心这股奇怪的味道会不会把什么奇怪的野兽给……”说到这,歌者忽然顿住了声音。
“给什么?”蒙德好奇地发问。
“……给吸引过来。”歌者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蒙德不要说话。
蒙德立马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知道歌者发现了什么。
“仔细听。”歌者低声道。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细微的声音。
不尖锐,不刺耳,反而还有点圆润而清脆。
汩汩……
汩汩汩……
越来越明显的声音,终于落进了蒙德的耳朵里。
是水声!
两个人躲在树干后面,同时看向了河水。
月光下的那条河,依然那么宁静,只是在夜风拂过的时候微微泛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汩汩汩汩……
可是水声却越来越大,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有东西在水里……”蒙德神色紧张地道。
“对……”歌者缓缓地点点头,“我也听到了。”
“难道是鱼?”蒙德胡思乱想,“可是这几天我们一直沿着这条河走,从来没有见过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