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他耗着，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夫人回应道，“他啊，就算有了意中人，也不会急着立马儿结婚罢，那孩子总是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跟人交往。而且我也想到繁华的地儿好好儿玩玩儿，整天被囚禁在这狭小、潮湿的地方可憋死我了。”

“没人希望她离去，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多一个女人，总比少一个强，但雪莉的未来更重要。”老爷语重情深地说，“我希望我的女儿长大后不比男人差。”

二少爷发出一声冷笑。“女人拿什么跟男人比？女人比不了男人乃生来注定的事实。”他满口轻蔑的语气，好像自己的母亲不在现场，“那些有钱人家的女人不过读了点儿书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跟男人平起平坐了？等她们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会哭哭啼啼地抱着男人的大腿。”

格伦忽生一阵笑意，但他努力忍住，没笑出来。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二少爷犯错后，跪在地上抱着母亲大腿哭哭啼啼犹如襁褓中婴儿的情景。

“你这狭隘的心胸既不像我，也不像你母亲。”父亲批评儿子，“仔细想想，你似乎没从我们夫妻二人身上继承任何好处，更进一步，你身上压根儿就没半点儿好地方儿。”

“老爷，”夫人即刻为儿子辩解，好像少爷轻蔑的言论完全没有涉及到她，“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孩子只是还没长大，你要跟他一般大小吗？”

“呵，永恒之都，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二少爷酸溜溜地说，“我记得父亲您说过，目前我们家经济十分拮据，究竟打哪儿来的钱财让小妹到那种昂贵的地方学习？”

“这份儿钱是朱利安挣出来的，”老爷咄咄逼人地说，“他乐意为自己的小妹妹投资。行不行？行不行！”

二少爷掩不住满脸妒意。“为何我要养一匹马的钱却出不起？”

“养马的费用日积月累下来十分昂贵，而我们家有一匹马就足够了。你以为我们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贵？在真正高贵的人眼中，我这样小小的一个男爵跟农民没什么两样。”

“大哥回来的时候，那匹马总是他在用；换做平日，你又为了彰显气度把马借给厚脸皮的村民用，我很少有机会骑它。”

小姐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二哥的话题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摆弄手中的项链，嘴上挂着不诚实的微笑。格伦不禁为她感到心疼，她怎么偏偏有个这样的哥哥？

“朱利安可以在外地代我处理事务，你能吗？”

“你从没给过我学习的机会。”

“你大哥跟我一起会见客人的时候，那个正在调戏黄花儿闺女的人，不正是你么？整个宅邸都充斥着不堪入耳的声音！拜你所赐，我至今也没脸再约那位朋友。”

“我不知道你们提前回来了！”

“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是个废物呢！你永远也不可能赶上你大哥！”

“或许我们真该考虑给比尔提供一匹马了。”夫人说，“况且有时候儿我们自个儿用马还得去租，着实不太方便。”

“即使给他一匹马，”老爷说，“他也不会好好照顾它。”

“格伦能替我照顾它，”二少爷大声强调，“他就该干这种活儿！”

“好马是自己养出来的，而烂马我们家完全不需要。”老爷加重了语气，“你一个烂人就足够让我火大了，别再添一匹烂马来烦我。你现在不用奢望，我决不会为你提供马匹，想必将来也不会！”

二少爷气急败坏地离开，每一个台阶都被他踏出满盈着臭脾气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