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天,风起云变。
一阵寒风袭来,天上竟然徐徐落下雪花,血花铃背靠着几乎只能用剑柱地勉强站着的许卓文,心有不甘叹道:“连累了许大人,今番只能以死报答了,贼兵西北角比较薄弱,小女子愿为大人杀开一条血路......”
勉力支起眼皮,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兵勇武士,许卓文却惨惨笑道:“酒楼你救我一次,刑场我救你们一次,此时你又折返,我还赚了一次......”
“许大人.......”
“出不去了!这批人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不把他们杀光我们出不去......”
一刀剁翻冲上来的兵卒,血花铃柳眉紧皱,叹道:“也罢!杀了这么多助纣为虐的狗贼,还能跟英雄一起死,我血花铃也不枉这一世了。”
“英雄?呵呵......我不是什么英雄,我是天下最大的罪人......”
听着许卓文语气渐微,接着血花铃只感觉后背更是一空,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回身查看,只见许卓文口吐鲜血,竟然在这紧要关头昏迷倒地。
四周强敌瞅准时机纷纷攻来,失神失先机,血花铃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自知大势已去,无奈哀叹一声闭眼等死。
“上前者死!”
就在眼那无数钢刀利剑就要落到两人身上的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近乎嘶哑的声音突然在血花铃头顶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来人内力浑厚无匹,一掌扫出,扬起的掌风激荡开来,仅仅一招就将逼近的兵卒武士扫了个人仰马翻。
趁着雪花尘土飞扬众人自顾不暇的时机,那人一手抓起血花铃一手揽起许卓文,纵身而起。
看到这一幕刑场内崇勇突然面如土色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玄阴真气......是他?!”
就连旁边的部下上来禀告是否追击,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心里只叹道:追击?那是找死!眼前这人是我们这等人能追杀的了的吗?
那人蒙脸黑衣武功奇高带着血花铃和许卓文一路在屋顶飞奔,最后更是轻易就越过城墙出了开封府。
一直到了城外十多里的密林黑衣人才放下两人。
“你义父几人在城南破庙,带着他快走吧!”黑衣人丢下一句话后转身便要离去。
伤势比较轻的血花铃急忙叫住那人,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此时无外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告知晚辈名讳,晚辈日后也好报答。”
“哼!我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至于报答什么的就免了!”
说完,那黑衣人纵身飞出只一眨眼便消失在血花铃面前。
背起许卓文,她不由赞叹道:“这位前辈的武功修为之高恐怕连我恩师都及不上吧!真是高人。”
看着远处那匹栓在树上的骏马,血花铃大喜一边心里感谢这位前辈的心思缜密,一边小心翼翼把许卓文扶上马。
“驾!”
风雪里,一声女子轻喝划破密林的安静,声音在空谷回荡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望着血花铃离去的背影,黑衣人从树后走出来摘下蒙脸布淡淡地说道:“传令下去把鬼门十二令召回来。”
“指挥使大人,放走了他们......皇上那边您怎么交代?”在黑衣人身后,一名异服装扮的女子低头有些不安的小心问道。
眼里猛然爆射出慑人威势,黑衣人朗声道:“我需要给他什么交代?”
“是......”
女子被这威势吓得颓然跪地浑身颤抖,不敢再说半句。
“眼下彰武、彰义,朔方三路节度使都有反意,南方各路诸侯都都对中原虎视眈眈,国难当头还为了这样的小事耗费人力,皇上也是老糊涂了。”
黑衣人背着手望着南面的天空叹息道。
“属下明白了,我即刻传召十二令。”言罢,异服女子从地上起来施展轻功飘然离去。
城南破庙。
见到血花铃和许卓文骑马回来,李义几个人脸上的焦急顿时一扫而空。
“曼青,你没事吧!这许大人......”李义更是急急忙忙走过来相迎道。
“我只是皮外伤,许大人可能伤的不轻至今昏迷不醒。”
在豹眼汉子的帮助下血花铃把许卓文抬进破庙,略懂医术的梁翁立刻过来给许卓文检查伤势。
“怎么样?”
梁翁一番诊脉听息后,摇头叹息道:“他身上的几处伤口都没什么大碍,可怕的是他全身经脉受创严重,而且他强行压制逆行气血......一般人恐怕早就命毙当场啊!”
“经脉受创?”
“嗯!看伤势应该有些日子了,您也知道习武之人经脉受创后再妄动真气其后果有多凶险......我就不用解释了。”
听到这里血花铃多少有些震惊,一个受伤这么重的人竟然会不顾生死为几个陌生人打抱不平,心中的敬佩之情不由又多加了几分。
“梁老,你看这要如何救治啊!许大人可是为我们受的伤......”李义不懂这些看着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紧张万分。
梁翁摇头不语,自叹他医术平庸能看出这些已经不错,哪里还会医治。
“那该如何是好......”血花铃看了一眼破窗外那昏天暗地的狂风暴雪,愁然叹息。
噗!
突然,躺着的许卓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睁开双眼,迷茫四顾地虚弱说道:“这阴曹地府怎么能没酒......看我砸了你们阎王殿......”
“醒了。”
“许大人。”
见此情景,梁翁急忙说道:“他体内还有淤血得先逼出来,血毒进了奇经八脉就更难办了。”
说着,他从腰包里取出银针对着旁边的血花铃道:“把他扶起来。”
接着梁翁又转身对李义道:“老爷麻烦您去弄点雪来化开熬一碗热汤来,把大小姐的七宝回魂丹化入汤里。”
“梁老,那我干啥?”豹眼汉子急忙问道。
“哎呀!你去帮老爷生火,愣头愣脑的!”
几个人激战了半天,此刻为了救治许卓文又忙活了至深夜,直至许卓文吐完体内淤血又服用了汤药之后,望着那渐渐回暖的脸色几个人才稍稍安心。
“这样的暴雪官兵不会出城的,等大雪一停我们立刻动身离开,义父我带着您南下回老家,咱们不再管这些个劳什子的朝堂之事。”
血花铃说着,一边喝着随身带来的药酒,一边让梁翁替自己包扎手上的伤口。
“曼青,此时南下要不得,各路反军都在摩拳擦掌,流民强徒到处都是,你们一个个都有伤在身我怕......”
把火堆烧旺,豹眼汉子粗着嗓门接道:“老爷,怕啥子嘛!大小姐武艺这般高强再加上我和梁翁护着,保管那些流寇贼兵一根汗毛都伤不到您。”
“唉,我说的不是我,我是担心许大人,他救了我们,我们总不能撇下他不管吧?女儿啊!你义父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是做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这个道理还是我从小就教你的吧!我们可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李义挤出两行老泪抓着女儿的手哭诉道。
火光中,李曼青抬眼看向那昏迷不醒的许卓文,心里知道老父亲心慈不好相驳,犹豫良久后淡淡道:“你们南下,我带他北出阴山找师傅,他或许有法子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