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占着大石板呆了好多天,大花因为被占了专场专座,好多天嚎的都不够酣畅淋漓,以致大花的爷爷奶奶某天感觉不对,细思量之后,对回家来的儿子说,大花这些天不对劲,你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大花的爹是附近一带的赤脚医生,听了老爷子的话先回屋抛了大花几个飞高高,大花最喜欢她爹把她抛的高高的都快摸到窑顶了,乐的咯咯笑个不停,放到炕上还张着胳膊要飞高高。
大花的爹发现大妞没蔫巴,吃了饭孩子犯困的时候,媳妇秀兰抱着大花哄睡,王大把大花肉胳膊放到她的专用小枕头上号了号脉,左右都号了号,好好的。当爹的和当娘的都放了心。
老人积年的经验和本事,不会凭白吓唬儿子媳妇,王大就转去老爷子那儿说自己诊断过了好好的,您怎么觉着孩子生病了?
大花爷爷和奶奶说,大花这些天哭的不对,以前坐那大石板上哭的长长短短,有时有节,哭的累了就歇会,在大石板子上自己这儿画画那儿敲敲,渴了还知道回屋里找我要糖水喝。这些天哭的不响亮,还不到大石板中间哭,挨着边儿,哭一会看一会,断断续续,有时候还不至于累就安静蹲着对着对面山头呆固固的……
王大笑了下,心说我家妞子哭少了还让人担心了,回屋抱着大花亲了口才踏实睡觉。
大花其实挺闹心。
本来自己的地盘好好的,每天按时按点儿嚎她都成习惯了,那人跑来占了地盘打乱了她的节奏。
这天大花喝了爷爷最近怀疑她不舒服添多的一碗糖水,溜达到那人跟前,哼哼了几声就挨着一起对着山头发呆。
那人突然笑了一声。
大花转头看他。
你笑啥?
那人转正身体对着大花,伸手摸摸大花头顶,说:“孩子,一直不让当爹的管你,要尽自己那份力那份心,真的被磋磨了又说你爹不管你……”
大花一双眼黑白分明,像白水银里养了黑水银,不明所以地瞧着这人自说自话。
唉……看你不管如何,这心总是牵挂。
:“孩子,此时此刻,由此而分,有入它途,你磋磨一生尝尽情之滋味”,随着那人话语,他和大花周围色彩流离,四岁的大花感觉到周围仿佛天地万物环绕变换,风云流转瞬息古今,仿佛悄然来去却又萦绕不绝。
:“或者做父母的仍是要带着你,给你多的机会选上一选,可好?!”话音在耳,大花懵懵懂懂间如入一汪水域,身心如被水流浸润而过,她心神间就已经在自己的人生里长大随着父母搬家迁往省城,从土妞变成省城人,上学不去职高要上大学,妈妈生病去世心神不定高考落榜,哥哥远走他乡杳无音信,爸爸颓废为了省心让她住校补习,随后娶了继母,带来和她毫无关系的弟弟妹妹,爸爸亲自演绎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传奇,她憋着一口气自立去寻找爱,可是不管友情爱情亲情,都血淋淋地教她感受什么是人的丑恶,是让她体会情劫不成?
大花和那人似站非站于那大石板,时空就那么在他们之间,无始无终,大花四岁和四十的自己相容相斥在一起,她懵懂又清明。
:“无来去,只因果,不入那情障,寻你所有之真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