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侧过头,询问了一下身边的幕僚“周公瑾是谁”,对方说是三国时的周瑜,周县令更加高兴,周瑜他知道,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嘟嘟”,赤壁一战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曹操,而且也和自己一样在金陵创建了伟业。
了不起!
“写得好,写得好!”周瑞对“王昌龄”的诗大加赞赏,对方竟然将自己比作东吴都督周瑜,真是盛赞了,之前对王昌龄的怨念也减轻了不少。
小陈的一连串彩虹屁把周瑞夸得晕晕乎乎,看着周瑞脸的喜色越来越盛,原本紧绷着的一张脸渐渐也舒展开了,陈成舒了一口气,询问道:“周明府,此前有人诬陷小子,诗中有什么问题,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哦!你说这个啊,”周瑞稍稍收敛了喜色,恢复一点严肃的样子道:“本官得报,昨日在水阁,你屡有不驯之词,居心叵测,可有此事啊?”
昨日在水阁?
那就不是“商女不知亡国恨”的事了!自然也与李隆基无关了!
陈成半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只要不是这个,别的事情自己不还是该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
只是,我也没觉得昨天写的哪首诗有问题啊!
难道是写“红杏出墙”被人诬陷为当今天子“扒灰”?(原指偷锡,谐音“偷媳”,公公儿媳妇间的不轨)
“昨日在水阁联句得太多了,”陈成诚恳道:“不知道是哪一首。”
“哼哼!”回到案子来,周县令又变回那种僵尸脸:“我看是有问题的太多了!”
陈成无奈:你他M有话就直说啊!怎么就改不了这种故意诱人口供的坏习惯呢!
“恳请明府您明示!”
“那个,给我拿过来!”周瑞示意幕僚,将小陈那些有问题的诗都拿过来,展开一张,念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十载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小陈一听,嗯?《满江红》?
“如今太平盛世,”周瑞点着《满江红》:“好端端的,你有何‘怒’?又为何这个这个‘壮怀’什么‘激烈’?‘莫等闲’,你是要急着去做什么事?”
眼神不善地紧盯着小陈,“颍川神童陈十一郎”的大名,周县令也有所耳闻,也听说他“陈朝余孽”“意图不轨”的传说,陈十一郎就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被踩落凡尘的。
如此激烈慷慨的雄词,很难不让人联想起那些传说,信其有不信其无,尤其是金陵还是陈朝故都,不可以排除此人以雄诗蛊惑人心,“此去金陵招旧部,旌旗十万斩喽啰”的可能。
小陈有些为难,似乎……
的确是有那么点意思。
自己在“旧国”金陵这种地方,不知收敛!
但凡流露了一点“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意思,都会叫有心之人起疑,何况是《满江红》这种雄心万丈,杀气腾腾的诗词呢?
都怪自己昨天热血头,以为即将和绍生决一死战,才脱口而出这等词句来,也未曾细思!
可是人家这么解读了,小陈自然不能认:“明府误会了,我此诗,是与我一位冤家好勇斗狠所作——他抄袭了家师襄阳孟夫子的诗文,挪为己用,卑鄙无耻至极!我着实气不过,才邀他决一死战!大人若不信,且看下阙,‘壮志饥餐文抄肉,笑谈渴饮绍生血’便是!那无耻之徒,姓绍名生,是谓。”
“哦?”周瑞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两句:“原来‘绍生’是个人,我还以为——”
这两句没看懂,问幕僚也没说清楚,正要批评,可一想在陈成面前不能显露他文墨不深的事实,就忍住了:“可这‘当年耻,犹未雪!陈苌恨,何时灭’,看着的确不像单纯的私仇啊!”
而且你特么还要“驾长车,踏破牛头山缺”,牛首山招你惹你了?不是打仗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