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待她有礼有节,可她待你又如何?早是那金铃轻巧,若是重物,这般劈手掷你身上,岂不要打伤?你才多大?她可曾有过半分及幼之心?可曾有过丝毫是非观念?”
“——如此人品行事,她有哪一点值得你去结交?又有哪一处值得你替她顾及脸面?”
明炎从始至终一派温和,不疾不徐谆谆教诲,可他所言已是听得堂内众人暗笑不迭,女子面色已是由红转青,握着鞭柄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就连在旁的年轻小郎都甚是尴尬。想要出声缓和,人家却只顾向小女童解说,想要开口辩驳,人家说的却又是实情,然而这般犀利直接的剖白,却实在听得他们一行难堪之极。
小夜听得黑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那……”
“小夜记住,与人为善是处在平等相交的前提之下,以德报德。似这般明着欺你弱小的,你若只知一味的善让于她,不过是助长对方气焰罢了。”
明炎爱惜的摸摸小夜细软的额发:“今日之事,你这样的年纪从未曾经历过,岂会不慌?慌张之下,想不出说辞,拿不出证据,那时却待如何?便是提出了证据,对方只死不肯认,如这般只是咬定你错,又待如何?一味容让于人,也不过是让人觉得冤了你也是白冤了罢了,你再怎样委屈难过,也不过是憋在心里,与她又有何妨碍?你不欺人,是你的德行所在,但也不能容人随意欺你,否则便也不是与人为善,而是人善人欺了。”
“那要怎么说才对呢?”
明炎一笑:“以直报怨便是。”他点点小夜的鼻尖,“想想看,小夜这般聪明,哪会想不出呢。”
小夜扶着明炎膝头出了会子神,仰脸一笑:“我知道啦!”说罢也不待明炎示意,便又转身走来这男女一行面前,依旧是先福了福身,方才开口。
“大姐姐,这个铃铛实是我的,只是我说送给大姐姐,却也是真的——毕竟一对儿的东西,只剩了一个,我也是不好戴的了,又因这铃铛闹出这样一番误会来,也是没趣儿,所以大姐姐只管拿去挂鞭子就是。”小夜细细嫩嫩的童音,每说一句,女子面上就难看一分。
“只是大姐姐不该说我是贼,毕竟这本就是我的铃铛,是大姐姐不曾仔细看明,如今想来大姐姐也已知道我没有拿你东西了,不过这铃铛,就是要送,也是我送给大姐姐,而不是大姐姐平白冤了我,还说是送我,这样的话,我是不敢应承的,就算要惹大姐姐不高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大姐姐高兴,我就要平白做个贼。”
“你!”女子先前就被明炎一番话说得她无地自容,又被旁人指点议论,早已羞愤交加,如今这小毛丫头还在她面前振振有词,哪里还能忍得?也是她自小骄横惯了,不由一扬手中的鞭子——身侧的年轻小郎眼疾手快的赶忙一把握住鞭柄。
“表妹,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