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景看着靠近脸,还未想好怎么回答,黄姗阳就是一口酒气吐在他的脸,澄澈的瞳孔里散发着一丝慌乱。
“不傻。”
他急忙向后慌促的挪动,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搀扶住黄姗阳的身体,生怕摇摇晃晃的黄姗阳摔倒在地。
“真的嘛?可我觉得好傻,也好没用。”
黄姗阳甩开易小景的双手,抹了抹自己满是泪痕的脸颊,仰起头大口的灌下酒后又哭诉起来,“有时候,我能看清身边每个人的想法,可我又很难勉强着自己去迎合他们。
罗东旬说我是一个小傻子,明明清楚身边人的想法呀,可却不去迎合,不去靠近,像一个傻子样远离着人群。
我来Z市五六年了,可身边的朋友却好少好少,好多人都看不起我这种...啊呃....”
她说着说着打了一个酒嗝,哭笑着拉扯着易小景的手,“看不起我这种只读完高中生的女人,我长得也不是很好看...”
“姗阳,你喝醉了?”易小景心里忽然有些同情,耳边的声音透着一股孤单,让他忍不住想到站在人群外的萧瑟身影,像一头被同伴隔绝的流浪小猫。
“我没醉,一点儿也没醉...”
黄姗阳摇摇头,强挤出一抹笑容,“年少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世界好大,人也非常多。我想呀,我一定要去更多的地方,认识很多很多的人,听他们的故事。
多好呀,这样的生活。”
易小景默默地聆听着黄姗阳未说完的话,想起自己大学时的心愿。他读书的时候曾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两个人背着包去拉萨,去西藏,去呼和浩特。
可他一个城市也没去,当他背好包才发现衣兜里没几个钱。实习前夕,他才发现人和人是不同的,买卧铺票的人无法理解买坐票的行客,票价分明只差了一百多,可有些行客却对自己如此的抠门。
“我不嫌弃你,小景不嫌弃你。”
易小景轻轻拍拍黄姗阳的后背,安慰着对方,“其实高中生也没什么呀,又不是很羞耻的事情。”
“哈,对呀,对呀....”
黄姗阳趴在桌子,用纸巾擦着自己的泪水,“罗东旬也是高中生,可他却比我过得好。
也许他是对的,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我们就该去迎合。”
易小景嘴唇翕动,眼睛闪动着迷茫,他不知该如何回话,若是没有试着将自己从社会群体中剥离出来,没有觉察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那么去迎合别人也许不会有一丝痛苦。
易小景试过去迎合别人的喜好,那种感觉很痛苦,时间一久就会产生麻木感,让他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似乎自己的名字成为了工厂中的一个标签,而他被磨平棱角,成为和别人一模一样的工艺品或者螺丝钉。
他张开嘴,轻声问,“姗阳,你觉得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会幸福嘛?”
黄姗阳抬眼看向易小景,耸耸肩膀,疲惫的回答,“不知道,我没试过,或许会比现在的我更幸福吧。
起码,那样的我会拥有物质,会得到别人的吹捧。”
“物质?”
易小景无言以对,物质是成长道路的一道坎,要么翻过去成为别人口里的成功人士,要么摔在这道坎下面任由后边的人践踏。
他喝了口酒,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问黄姗阳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成为自己眼中的那个我,也希冀着卡里的余额起码有七位数。
“嗯,姗阳,我其实和一样。”
“一样?你要比我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