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拐,在已经很深入的监牢里又深入了一点,到了一间极深的监狱,里面关着一个人,一个极重要的人,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标。
站在一间牢房前,手里拿着从之前那个死去醉醺醺的狱卒身上摸索出来的钥匙,上面有数字对应,也不是特别难。
手里握着钥匙,在腰间系上,并未急着打开牢门。
看着里面穿着一身麻衣,但还算贵气的人,居其体养其气,短短的几天有些艰辛的牢狱生活,还不足以将贺游击的傲气打掉,虽然有些颓然,但基本的体面还是尽力保持。
贺游击因没怎么修理过的长发披散,插在上面的玉簪已经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本盛气凌人的面孔,有点死灰的神色。
“游击可否安好。”说的却是官话,一副正宗的洛阳口音,咬字清晰,字正腔圆,让人听了再清晰不过。
贺游击听到这话语有些不对,这不是桦郡的口音,却是与自己早些年间家里请来的先生的口音差不离多远。当时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跟着矫正口音,也是废了功夫。
“何人。”沉默了一会,发问。桦郡能说一口地道的官话的,除了那几位流官,也就他们贺家能,那些土包子,卑官劣职,武官卑阶,操着一口桦郡口音。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出桦郡一步的人,废什么力气去学官话,吃力不讨好的事。
书同文,车同轨,这官话自然也该推行,本朝乃至前朝都是定都洛阳,那自然是洛阳的口音也成了官话。虽然推行的不是很好,但世家大族,以及那些京官流官大致上都能操上一口不甚标准的官话。
他贺家虽然时至今日,落寞至此,但好歹祖上阔过,该有的教育自然不会少。
贺游击因这几日不甚舒适的作息,面容着实有些憔悴。但看到王萧海的到来,虽推断不出什么,但应该不是简单的狱卒,先强自打起了精神,振作起来,正襟危坐,虽穿的是一身麻衣,但还是有几分世家子的风范。
“锦衣百户王萧海见过游击。”恭敬地先行了一个礼,王萧海对着困在牢中的游击礼数尽量周全。又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面子上的东西,他王萧海一向不是很在意。
“王百户不必多礼,不知桦郡的局势。”贺游击用手撑着地,感受到粗糙的地面和稻草到是有点不习惯,被困了些日子的他,有些心急,迫切地想知道外面如何。
人斜靠在墙面上,这几日不过是糙米稀粥,吊着他的一口气,他一个武人,连续吃了几日这样的东西,着实有些受不了。
“那白莲逆匪已经割据全城,不过朝廷不日就会来人,只是那通判已经做了那令祖宗蒙羞的事,投了那逆匪。”王萧海先将局势讲了一下。
看着沉默住的贺游击,王萧海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个问题:“不知道游击家里还有什么可靠的人家,派的上用场。”眼睛盯着游击,仔细看着他。
贺游击看的有点恍惚,没想到这桦郡这么快就已变天。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到还有一些奴仆,不过都是未经战阵,上不得台面,如需一些琐碎的事,倒是派的上用场。”
听完这番话,王萧海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若是如此,到派不上什么大用处。”声音极小,细若蚊鸣。眼睛里经过盘算,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看向贺游击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