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一张一合,冬夜寒风灌了进来,吹得蜡烛火苗跳动。
柳如是那带着媚意的弯眉,此刻平淡如木,看着跳跃的蜡烛火苗,有些出神。
账房先生见此,也不敢打扰,微微鞠躬,施了一礼,便也退了出去。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此时只剩下客栈老板娘柳如是一个人,对着逐渐变短的蜡烛不知思虑着什么。
而此刻的李府灯火通明。
李正堂立于后院花草之中,望着被,略带感慨:“燕塞雪,燕塞雪,远接洮西千里白。试登陇首瞰八荒,六合有谁堪敌?唉,唉,唉。”
“老爷,天凉了,回去吧。”想着这些,忽的一道温婉的声线在李正堂的身后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厚实皮袄披在了他的身上。
李正堂笑了笑,伸出手将那人放在他肩上的玉手握在手心。转过身子,看向那张看了几十年的温婉可人容颜,低声道:“夫人,为夫只是看这漫天白雪,想起了往日金戈铁马,大将军率我等南攻大夏,是何等的气吞万里如虎,所到之处尽皆拜服。”
听到他这般说道,那妇人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呀,都几十岁的人了,孩子都成人了,还想着打打杀杀。”
“说到这儿,穆阳孩儿,他怎么现在还未回府?”
“金凤楼的伙计和随行的护卫,才上门来报了信,穆阳今晚要留宿在那。”
听到这话,李正堂皱了皱眉头。
“为夫让他去办事,他竟然又办到金凤楼去!真是。”
“好了好了,穆阳孩儿一向懂事,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等他明儿早回府了,你再仔细询问不迟,不要生气了。”一旁的妇人看出了自家夫君此刻心头不悦,赶忙说道。
“你啊,不要再娇惯他了,请了客卿加上我的教导,七年了,他还是在锻体,我看他这辈子没什么机遇的话,也就是个通脉的武夫了。”
李正堂提到儿子的不争气,双手渐渐握拳,摇头直叹。
“夫君……”李氏有些担忧唤道。
“这些年,都怪妾身不争气,不能为李家开枝散叶。”她不无愧疚的说道,她一介妇人,数十年来只生了一个男子,丈夫这些年来却从未因此而对她有过半分的不满,反而是疼爱有加,这让她心底的愧疚更甚。
李正堂听闻此言,这才回过了神来。
他转过头见自家夫人此时脸色郁郁不安,心中一疼,赶忙将之拥入怀中。
“夫人不要多想,你我结为连理数十载,为夫从未怪过你,穆阳孩儿虽然练武疲惫,但却对你我十分孝顺,而且练武不成也是因为他幼时所遭遇之事……”说到这儿,李正堂语气一顿,他的目光一阵游离,最后逐渐坚定。
“为夫差一步便能成就先天,到时护我李家百年,又有何难!”
他这般言道,声音在这夜风中低沉却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