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爷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拳头，管家紧忙说道：“这何牧的身份，我又让县衙里的堂弟打听了一下，原先是泾阳县何氏一族的公子，只是泾阳大水后，家族破落，便用最后的家产在城南花街买了一处宅院，落了户。”

乌木闻言，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城南花街？具体位置在哪儿。”

“花街街尾，原先宣福客栈老板的院子。”

“如今城南已是一片废墟，这贼人在宣化城可有人脉？”

“与李府的公子，李穆阳有些许交情。”

乌木听到李府，脸色一变，阴晴不定。

半响后，才听他低声呢喃道：“李府，可是李正堂的公子？”

管家点了点头。

老者神情惊疑了片刻，摇头说道：“不管了，你把人手都散出去，城南和城北的城门处都要盯紧，其余人就在城里面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来。”

停顿片刻后，又继续接着说道：“还有，他受了我一拳，此时必定要购买滋补疗伤的草药，各处药店还有客栈的人，你都给我打点好，只要传来确凿消息的，赏银百两，若能抓获，则赏银前两，。”

“机缘已失，根苗已断，此子必死！”

“小的这就连夜去打点。”管家连忙在磕头后，匆匆离去。

此时李府，一处幽静的小院。

一个身材枯瘦，面容猥琐的人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当然作为一个死人，躺在哪里都无所谓。

李正堂和李穆阳就站在这尸体旁。

一个神情严肃，一个神态惊骇。

“这就是你的手下乔三？听说你待他不薄，这处院子都赏给了他？”李正堂这般问道。

李穆阳低垂着头，低声道：“孩儿，孩儿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只是爹爹常说，要待下宽厚，这才这才……”

李正堂点了点头，神色中有些复杂，终究是叹了一声，道：“能被魔教的人放进来两年，你阅历尚浅，不怪你。”

他又指着夜空中，被乌云遮住的皎月，充满感叹地缓缓说道：“皎月也能被乌云遮住，机缘也能从我们指缝间溜走，果然是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唉。”

默然片刻，李正堂又道：“那何牧，你看着处理，记得要不留痕迹。年后我将送你去京兆郡北安城，你在皇都好好进学，若不能混个功名，那为父便只能送你入边军中，磨炼了。”

“阳儿知道了。”

李正堂吐出一口白气，望着夜空，略显疲惫地感慨道：“为父所融之灵，无增寿之能，如今机缘已失，先天无望。现在只能为你铺就道路，未来，阳儿你能走到哪一步，就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穆阳看着父亲的背影，终于发现记忆里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父亲，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发福，鬓角也有银色发丝闪烁，突然眼眶便是一红。

寒风催梅折枝去，残月照柳盗花来此柳非柳树。

一夜宁静，何牧睁开眼眸，看着窗外朝阳投进来的晨光，心中恍然。

鲁松庭已经被关长庆老爷子带走了，住了没几天的院子成了废墟，看着视野中的虚拟屏，何牧这才找到了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