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下北方习俗,火辣奔放,陋而不俗。林凡本是路过,也叫亲友拉了进去,徐英抱着碗竟也贪杯。林凡推辞不过,与众人玩笑,不知喝了多少碗酒。到了晚上,被人浇醒。这边人也不跟你讲究,拽了起来。
又罚了三大碗,被那新娘子拉倒篝火人场里,跳起舞来。新娘子大红裙子,身上银铃细锁,叫姑娘们围在中间。林凡舞技笨拙,不一会就被新郎比了下去,把新娘抢走了。
那边人起哄,林凡只得坐了回人堆里去,羞愧难当!连忙摆手。
只有那醉虫在院子里,鼾声大作,在酒碗里翻滚。不一会又抱着筷子,不知梦里做什么美事,放荡淫笑起来。
林凡看着大家载歌载舞,恍惚间又回到那日。若不是自己瞟见,扯落了披霞,怎知那人冷面绝情。又怎么肯知那一府之主,只会装疯卖乖,讨那人欢心。林凡视那叶千秋杀父之人,怎叫为人子,不杀他个南昭府片甲不留。恨不能手刃此贼,可曾想……可曾想!!
便夺了那剑来,先杀那满屋虚与委蛇之辈,善恶不分。再杀那舞禾者,背情忘义。再杀那夺我锡爵叫我有家不能回的贼子,定将他寸斩于剑下,以慰白马府守将英灵。
都说世子宽仁,不过是试探罢了,我岂不知汝等小人嘴脸。可悲可恨……我竟然一再退让,却不知死路一条。自我十岁丧父,空有这世子头衔,诸多不如愿。前番有高家狼子野心,后院有那族叔步步诛心机关算尽。
往前去,前路未卜。往后去,闭目而奔。待着不动,又坐困愁城。当今高能多为不齿之徒,为今之计,只有破而后立,徐图再进。
若不然只能迷茫向前行,才得活。
碌碌无为,只等天降大义,活得实在可笑。
笙箫歌舞作罢,只看见满屋尸山血海,人如厉鬼,阴风凄惨嘶戾。长剑滴血,林凡抬手看竟然是自己的宝剑白芍。衣袍上沾满鲜血,阴分袭来,满地碎肢残臂。林凡皱了皱眉,用剑挑过前人披霞,竟是月舞禾。
再看周围,满屋鲜血。
连忙掐诀,抬剑喝道:“何人在此鬼祟,出来——”
阴影晃动,林凡提剑刺去,正中那人胸口将那人钉在墙上。忽然闻心一剑,抬眼瞧去,如目如随,不是自己是谁!?低头看去,长剑穿胸而过。
又看去,手中剑仿佛刺入那人胸口,那人却望着自己。林凡手一抖,那人已经拿手将剑锋拔了出来。
林凡脚下一滑,满手血倒在地上。再抬头看,长剑贯穿,破肠而出,举剑斩来林凡抬手一挡。寒光厉目,已经是断手落地,人头滚滚。再见此屋中,并无活物。
百年后,荒屋孤塚,谁人知!?
林凡睁开眼睛,青山伴衣,深声而来。道盘寂静,莫问我心;大道龃龉,不问天恩。于是抬手念诀:“以心换心,莫吞声。跳出桎梏,何又来想之所想?”
“道法自然,自我之道,乃杀我之道!!灵君可知?”白发翁闻声笑道。
灵石前。
那小姑娘踢着毽子,又望着坊门外。女孩子头上插着羽额,脖子上挂着一排细碎金环围在下巴前,睁大眼睛看着。此有南山闪部头领家女子打扮,成年后背上插肩渑,腰上佩石斧。
不时,又有一神州女子打扮的妇人走来。见女孩子心有疑虑,便伏下身将女孩子报了起来问:“怎么了,玛宁达?!谁惹你不开心了呀。”
女孩子往石坊一指,摇头说,用的是佉语:“今天来了一个怪人,跟康赞格嘉你们的打扮好像,跟哥哥一样的名字。迷路了,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哥哥就不陪我玩了,说要想问题,还说那人还会再来。”
妇人从女孩指的方向看去,仰头果然见到少年在山头坐着,不知在看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