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厚垫子,给你铺椅子上,天越来越冷了,哥哥晚间读书垫着它,既柔软又暖和。”这个时候,丝绸还是很名贵的料子,等闲人家里做蚕丝被的少之又少,更别说做些其他杂乱的日常所用。一般百姓家穿不起皮毛大氅的,冬天就只能用卢花、柳絮之类的填充棉衣的内胆。现在姝虞拿棉花来做,比现在的羽绒服还稀奇。
“这里边儿蓄的是……”
“棉花!就是你花瓶里插的那种白花朵。”
“竟有此用途!”
“是的,用处可多着呢。你坐坐试试看而且这东西不像蚕丝的那么娇贵,需得小心呵护。”
管舒融坐上去试了一下,感觉的确不错。
“妹妹心思真是灵巧。”
“我也是突发奇想,就看能不能成的。还有些的棉花,给家里做几件日常用的东西。”
“你才刚好,别累着自己。”管舒融时刻关心着自己的妹妹。
“嗯,哥哥这两天有没有听人说起表姐?。”
“有的,只说她才艺双绝。还有这两天去学里,总听人议论你。”
姝虞心里一紧,太学里多是官家子弟,那日酒宴上应当随同入宫的也有些人数,“怎么,有人说的不好了?”
“没有,都夸妹妹好才学,连我都跟着沾光了!”
“哥哥取笑我了,我那点本事你还不知道,也就是一时被逼得急了,信口胡诌几句,能过得陛下那一关已是侥幸了。”
“不全是,妹妹近来向学,自是精进不少的,我也清楚。”
“纵有几分的文采,也还是比不了你们的,真正的学问也不是做几首诗就能定论的。”
“妹妹是个通透的,也不会轻易被人几句赞扬夸到沾沾自喜,我该向你学习。”
姝虞莞尔:“哥哥也是一点就通的,且这学问不只看天赋,勤能补拙是良训。”
管舒融也笑了:“越发觉得妹妹真是玲珑心思,与你说话总能使我顿开茅塞!”
“哥哥真别夸我了,极是惭愧!”这意思,众人对她的关注不亚于对表姐美貌的赞赏。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姝虞当真觉得自己这点墨水,糊弄人还真是心虚。“诶!这幅是哥哥新做的画吗?”姝虞拿起桌上半摊开的一副画问道。
“嘿嘿,我哪有这样的造诣。这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怎么样?沉郁苍茫、雄强浑厚,颇感震撼吧?”
“嗯嗯!”姝虞越看越喜欢,前世她对国画没有多少欣赏的能力,内心深觉得写实的西方油画更能打动人心。但是穿越过来,见识了真正名家书画,才知道自己有多狭隘。
在人面前,陡立着一块绝壁,占了整个画面一半的空间。晨雾轻拂,瀑布飞溅,溪水沿着山脚流淌。山脊岩石上密布森林,驮着柴捆的驴队从林子里走出来,远处树梢间还露出庙宇的屋檐。身临其境是观者最直接的感受。你能感到自己不是在看画,而是真实地站在峭壁之下,凝神注视着大自然,耳旁响起林间的风声和瀑布的轰鸣。
我们只有认识到自己的卑微,才会看到伟大,我们觉得生命很美,是因为我们把自己放在渺小的位置上。感染力便是艺术的价值。
“好哥哥,这画能借我看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