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骚动。
能漂浮在半空的,除了鸟儿,就只有神了。
“伟大的神啊,你是来亲眼见证这一场献祭么?”该隐翻身跪地,激动地说,“我必将用这罪人的鲜血来取悦你!”
亚伯也跪下,泪流满面:“神啊,请阻止这悲伤的一切吧,阻止兄弟手足相残,阻止这世上最大的恶行,阻止这毫无必要的杀戮!你若想取我的性命,我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你。请阻止这场战争吧!”
然而,神悄然立在半空,不为所动,不偏不倚。
在华胥悄然的加持下。
神的身形伟岸如崖,神的目光能看穿万古。
神威如海,神威如狱!
凌攀漠然地俯视着。
他的心情,当然不可能完全没有波动。
毕竟,他只是个人,一个普通人。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创世神,但那其实更多的是玩笑意味。
他从没认为自己脱离了人的范畴。
而此刻,他要学习,怎么去做一个神。
神,不能表现出感情。神,不能表现出偏好。
他只能不偏不倚!
两方的战士——或许之前他们只是农民,是牧民,但此刻,他们无疑都是战士——都跪了下来,感动涕零,向神献上自己的敬畏。
该隐站了起来,挥舞着双臂,随着他一声呐喊,他麾下的两千多战士向着对方发起了冲锋。
5000人的洪流对撞在一起。
石斧劈开了胸膛,石刀剖开了肚皮,石锤敲开了脑壳。
鲜血横流,肢体破碎。
人们嘶喊着,厮杀在一起。
这世界上最壮观的景象之一,也是最残酷的景象之一。
是最热烈的景象之一,也是最堕落的景象之一。
该隐没有和对方普通的战士纠缠,他直奔亚伯。
“亚伯,我要以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你的鲜血,去取悦伟大的造物主!”他如雷霆般地劈砍,矫健如年轻人。
亚伯拼命抵抗,但他不是该隐的对手。
交手几回合后,该隐的石斧凿开了亚伯的颅骨。
亚伯流淌着鲜血和脑浆,缓缓倒下。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一滴泪从神的眼眶滑落。
“神啊,你也在为这一幕感到悲伤吗?请让大地上不要再起刀兵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图像。
父亲和母亲,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无忧无虑,悠闲地行走在乐园里,身边的树上结着甘美的果实,伸手就能摘到。小溪里流淌着牛奶和蜂蜜,俯身即可痛饮甘甜。
该隐活泼天真,在父母身前身后跑来跑去,没有片刻安分。
而自己,躺在母亲的怀里,温暖柔软,无比安全。
神远远地站着,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一家人……
亚伯不知道,这是自己记忆中的画面,还是从小听着父母和该隐讲的故事而想象出来的场景。
“伊甸园,真想回去啊……”
亚伯永远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