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灰头土脸满身污垢的少年倒在街边,没有引起大多人的注意,也没有人过来瞧瞧。
有位落魄不得志的读书人说过:这世间就是这样,有些人活在很多人的眼里,甚至是心里,有些人却似路边的小草一般,风过了,倒下了,不会有谁去注意到,最后变成一抔尘土,回归到自然中。
蒙尘赖着性子,一动不动的,既然使了这个计策,就要有些耐心。
夜深了,塞外的寒风吹进了这座边塞小城的各个角落,人们早已经围坐在火炉边,喝着热乎乎的羊汤,要么就早早的钻进了被窝里,就着黄粱开始美梦了。
这座酒馆叫做‘洛风酒馆’,以‘洛风’为名,倒是很有韵味。这间酒馆在洛风城方圆百里,很有名气,在那些过往商客,塞外民族,甚至是马贼的眼里,都还排的上号。
当然,洛风酒馆除了酒菜出名,最主要的还是这家酒馆的老板,竟然是一位青春正茂、美颜动人的美娇娘,人称月娘。
这月娘能在这兵荒马乱的边塞小城里开起酒馆,而且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靠的是她的手段。
曾经有胆大的豪族公子,想要月娘陪酒,被月娘拒绝后,想动粗,结果被瞬间击杀,而且连带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朵带着毒刺的玫瑰,沾之必死,也就没人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但是来酒馆喝酒的人却是有增无减。
这会儿,酒馆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准备打烊了,酒馆里年轻的小伙计小山子收拾了大堂的桌椅后,然后来上门板,他习惯性地朝外头街上瞧了瞧,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影躺在地上,隐约像是个人,他便往里叫了声杨叔,自己拿了桌上的风灯,慢慢地走过去看。
走近了拿灯一照,见是个仰天躺着的人,此刻双眼紧闭,满脸的灰尘污垢,依稀看出来是个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假装晕倒在街上的蒙尘,躺在地上久了,居然睡着了。
小山子拿手往蒙尘鼻孔前一探,见还有气息,便大声叫喊到:“杨叔,这里有个人晕倒了。”
酒馆里走出一个约莫60岁左右的老汉,身材不高,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微微有些驼背,他快步走过来,低身查看,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灰尘,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走到这里来的,他转头看了一眼里面,然后对小山子说:“去,告诉月娘一声。”
然后杨叔又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眼前昏睡在地的陌生少年,伸出两只手,一把扶起蒙尘,慢慢地朝酒馆里走去,走到大堂时,小山子带着月娘来了,月娘看了一眼杨叔,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蒙尘,使了一个眼色,说道:“抱进去吧。”
杨叔点点头,然后抱起蒙尘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杨叔将蒙尘放在自己睡觉的炕上,然后转头对跟来的小山子说道:“去打盆热水来,另外盛碗热的羊汤来。”
小山子应了一声,便出去了,不一会端来了一盆热水,又跑出去准备羊汤。
杨叔用热湿毛巾把蒙尘的脸上擦拭干净,见是一个俊秀的少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年头啊,唉!”
杨叔又把蒙尘的手擦干净,然后洗了洗毛巾,拧干了水,敷在蒙尘的额头上。
屋里温暖,又有热毛巾敷在额头上,不一会儿,蒙尘醒过来了。他慢慢用力睁开眼睛,漆黑的屋樑自己是躺在一间土砖砌成的屋里,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日用物品,他心里正想着这是哪里,耳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孩子,你醒了。”
说话发音虽然和他平时听到有些不一样,但他还是听懂了,他想撑起身来,但是全身无力,只得作罢。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脸上皱纹的老人正在看着他,眼睛里充满着关切。
这塞北寒冷,蒙尘又累又饿的,躺在地上久了,还真睡死过去了。
蒙尘装着虚弱的样子问道:“老伯,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杨叔见少年开口说话,说的话也和他们这儿的人略有些出入,知道这少年应该是从内地来的。
“孩子,这里是我的住处,你感觉这么样?”杨叔微笑着说道。
蒙尘想了想,说道:“老伯,是您把我救到这里的吗?谢谢您!”
杨叔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叫蒙尘,是西楚南阳人。”蒙尘回答道。
“西楚南阳?那你怎么来这塞外了”杨叔问道。
“我四处流浪,一路乞讨到这儿了。”蒙尘不好意思说道。
“看来这少年也是个可怜人。”杨叔看着蒙尘想道。
这时,小山子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羊汤进来,杨叔扶着蒙尘坐了起来,说道:“孩子,先喝碗热羊汤,暖暖身子。”
蒙尘说了声谢谢,然后想伸手去接,但是这会儿真没有力气举起手来,杨叔坐在炕上,扶着蒙尘,然后叫小山子喂给他吃。
几口热腾腾的羊汤下肚,蒙尘感觉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力气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一大碗羊汤喝完,蒙尘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发了一身汗,舒服多了。他对杨叔和小山子说了声谢谢。
“孩子,好点了吧!”见蒙尘点头,杨叔又对小山子说道:“小山子,你再去弄几个肉饼来。”
小山子答应去了,前脚刚走,月娘走了进来,蒙尘只觉眼前一亮,一位天仙般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一身淡黄衣服,一头秀发用一根玉簪别着,朱唇皓齿,眉目如画,比惜月还要美上一分,一时看呆了。
月娘见这个乞丐一样的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
蒙尘只觉得这女子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心里温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