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诧异地问：“你们都听到哪些风声了？”

小林偷偷对我说：“你天天埋头工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自从换了个领导，你没发现市局机关日子难过了？”

我点了点头。

“他会变着法子折磨人，特别是他看不上眼的。”

我说：“我天天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拉班结派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也没时间去干，更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有什么好怕的？”

小林说：“说不准，你自己小心点。现在市局干部当中对他有意见的人很多，你与他不要走得太近，弄不好牵扯进去。”

市局要召开大会，老板叫我写篇两个小时左右讲话稿，我反反复复修改了四五回，可老板还是不满意，这是我到市局工作两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对着稿件我心里烦燥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小林见我这些天愁眉苦脸，便问我情况。

“你真笨啊，你不会到领导家坐坐，听听他有什么要求？”

“对对对，我晚上上他家走走。”

当天晚上，我带着稿子来到老板家里，老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从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给我，叫我到他办公室一趟。在他的办公室里，他脸色铁青地对我说：“你写的什么稿件，这种东西能用？”

他又一次把我的稿件枪毙了，我回到办公室里发呆。

小林找到我，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把情况与他说了说。

小林突然笑道：“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你到领导家里就空手啊？你在基层呆了这么多年，都呆傻了。”

我诧异道：“难道做正常工作还得送礼？”

小林说：“你试试吧，又不是就你一个人这样。”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周末我回到家里，与颖慧说了这事，颖慧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要不我们买点东西试试？”

我愤愤不平道：“我天天跟在他后面，我哪进贡得起？以后他出了事，我不是成行贿者了？”

“这样吧，你了解一下他喜欢什么，我们想些办法。”

我想了想，道：“他喜欢吃龙头鱼，现在正是季节，可以买些试试。”龙头鱼是小县城的特产，一斤就四五元钱，买上几斤可以让他吃个够。

第二天晚上，我回到市里，带着稿子与一桶龙头鱼来到了老板家里，他笑呵呵地接待了我。

稿子顺利通过，第二天老板表扬我写得不错。这稿子就是上回我到他家送的稿子，基本上没什么改动。我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副厅级领导干部，竟然对下属做出这样的事来。

在后来的许多日子里，老板动不动找我谈话，有时是问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时是突然莫名其妙地说我：“听说这段时间你表现不好。”这种谈话常常让我哭笑不得。据小林说，这叫钓鱼。市局与基层的年轻干部经常被他拉去谈话，说单位里又要组织竞争上岗，让年轻干部去考。小林在人事处工作，知道的事情比我多。他愤愤地骂道：“从没见过这样的领导，上级没有文件，党组也没有会议研究，自己一个人放出风声要竞争上岗，这不是故意让干部送礼吗？”

小林接着叹了口气说：“还好我们不是在他手上上来的，不然考了也是白考，没有送礼，考了第一名也是白搭。”

我说：“考上来也没什么好，侍候这样的领导，不如在基层做些实际工作更舒服一些。”

老板在单位里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过份，他一个人霸占了单位的三部车辆，一部轿车，一部商务车，还有一部是越野车。这三部车是谁也不动能的。上级三令五申的领导干部不得擅自驾驶公车，在他面前是一张废纸。每个傍晚，他总是驾驶着越野车外出。据可靠消息说，他到外面会情人去了。他把亲戚朋友安排进单位，要求正式干部到外面租房，那些当临时工的亲戚朋友住进了单位的宿舍。在日常的大会小会中，动不动批评分管基建的蒋副局长，我们都知道，他想插手基建工作，让蒋副局长顶了回去。

向上反映的告状信如潮，老板朝中有人，依然故我。